那材质,和他掌心蛛丝并无区别。
张思涯将掌心蛛丝丢开,拍拍手,面上挂着如沐春风的笑,继续前行。
他确实没有起疑。
到了山脚,他摸出飞梭坐上去,银白色的飞梭若灿彩流金,飞入云中。
许机心载着谢南珩,飞了过去。
许机心的飞行方式是术法腾云驾雾,不会引起灵气波动,且能藏于云海之中,反而比修真界的瞬移、或者飞行法器,隐蔽性更高。
距离神医谷一日路程,且经过一处崇山峻岭、荒凉少人烟的山脉,许机心将谢南珩往前一丢,谢南珩借助这股力道加速,瞬间追上张思涯,手中长刀往前一斩。
绯色流光在空中划过一道长长的弧度,劈开翻涌的云海与天幕,以一种无与伦比的速度,斩向飞梭上的张思涯。
张思涯修为只合体,按理说没法避开这一击,然而,他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关键时刻身子一分为二,一道白色身影若那流星疾驰奔出,留在原地的虚影被虹光斩碎。
绯色虹光斩碎白色虚影之后,又继续斜斜往下,披在一米宽两米深的银梭上。
“刺啦——”
银梭被绯色长刀斩得入梭三分,而刀柄上的刀意继续往下,分明没有裂缝的飞梭,在绯色长刀拔..出.之后,轰然裂成两半。
两半银梭从空中掉落,又在空中散做漫天星辰,消散于虚空。
却是被那一刀尽数湮灭。
由此可见,谢南珩这一刀,是苍鹰搏兔,全力以赴,没有半点留手。
可是,谢南珩这酝酿十成十的力量,却被比他低一个大境界的修士躲过了。
这十分反常。
谢南珩收刀转身,望向立于虚空的张思涯,笃定道:“你是渡劫。”
须知,谢南珩虽是大乘,但可当渡劫看,对方能从他全力一击里逃生,其实力,不比谢南珩差。
甚至可以说,要更胜一筹。
毕竟,谢南珩是偷袭。
“原来是绯刀谢南珩,谢前辈,不知晚辈哪儿惹了您,值得您自降身份,丢弃原则,对晚辈偷袭出手?”张思涯笑得毫无脾气,狭长的眸子里,锐意也十分优雅,像是不会动怒的菩萨,愿意宽恕众生。
谢南珩在修真界的名声还挺不错,相较大部分修士,他称得上光风霁月。
他行事自有原则,不欺凌弱小,不杀无辜之辈,不背后伤人,不背叛同伴……
若非他忽然沦为凡人,很多修士,都愿意与他结伴,共同历练,探索秘境。这是他多年行事,铸就的口碑。
但此刻,谢南珩这举动,称不上光辉昭然,背后偷袭,实在是小人行径,与往日谢南珩的名声,大相径庭。
张思涯温润的清秀眉下,锐利与精光,尽数收敛,万千思绪,化作这毫无脾气的一句诘问。
第78章 抓到
谢南珩拎着刀, 萧然清润。
他沉吟片刻,方道:“受人所雇,忠人之事。”
张思涯眉眼未动, 嘴角的笑似温柔到骨子里,醉了风, 醉了云。
不得不说,他实在有一张好皮相。
“前辈,晚辈能否问一声, 是何人雇佣?”张思涯声若流珠, 溜溜的毫无棱角,在谢南珩指出他是渡劫之后, 他依旧将自己当作末学后辈, 对谢南珩的恭谨不减。
“晚辈自认行事一向不愧于心,不愧于心。纵然有些事失于光明磊落,但晚辈自认一切行事, 在因果之内,并无亏心之处。还请前辈告知,是何人欲杀晚辈, 这其中, 是否有误解之处?”
张思涯这话,说得高明。
谢南珩自己行事坦荡, 有什么说什么, 不会做那等阴私之事, 虽然他没明说, 但只要调查下他过往轨迹, 便知道他喜欢信人,与率真之人。
他坦然承认自己可能有些瑕疵, 但一切行事,都符合谢南珩的行事准则,这番说辞,极容易获得谢南珩的好感。
毕竟,人皆有阴暗自私,没有哪个修士敢说,自己是朵洁白无瑕的白莲花,没在背后算计过人。
便算是谢南珩,在旁人算计他时,也会回以同等算计。
所以,张思涯承认这点,只会让人觉得他真诚,而不会起任何反感,与此同时,他连这个都承认了,那其他的话,也没有说假的必要,他说有误解,听者自然而然地回觉得,怕是真的有误解。
毕竟,他这般坦然与真诚。
只是,他算错了一件事。
谢南珩接这事之前,让那元婴发誓,他所说一切为真,誓言极细,不容任何隐瞒与虚假。
天道已经验证了元婴修士的正确性,那么张思涯这边,再如何巧舌如簧,他也不会信。
不过,便算是错的也无妨,他允诺那元婴的,是将张思涯抓过去,而非杀了,到时候自有拨乱反正之机。
他抬眸,正欲挥刀,这时,他听到许机心的传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