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还要跟许三做别的营生呢,好好商妥,不怕日后银子不会细水长流。
许三郎朝身边的管事一挥手,许管事下意识伸手去摸荷包,而后看看左右,人多眼杂,于是赔笑道:“郎君,不偌让两位姑娘到您船上稍微歇息一下,顺便将这山物般到船上去?”
“船,你家的船?”顾冉吃惊。
“没错,不然我怎么装四处搜罗来的货物呢?”说到船,许三郎笑得春风得意,同时亦觉得自家管事说得有理,也出言相邀,“两位娘子跟我去看看我许家的商船如何?”
顾冉与裴六娘对视了一眼,觉得确实就这么在码头上交易招惹人眼,于是解了驴车,牵着朝码头处停靠船只的那处走了过去。
等到了船边,裴六将驴车掉了个方向,车厢尾靠舷板,那许管事找人来,将驴车上的山鹿跟两只竹鼠都给搬到了船上。
“顾二娘,裴六娘,请,请。”
顾冉与裴六娘跟着许三郎上了许家的这艘商船。
据许三所言,这一艘商船,就是许家老爷第一次听闻许三想在闽地做营生,派来与他的收货船。
此时船上已经有许三在沿岸县城跟村落收购进来的山物,林林种种的。
之前下船的伙计,已经去取到永昌县各个进货商,包括和丰皮货行的物件了,等收完一轮货物后,就将启程去往海港。
在海港,则停泊着许老爷给自己儿子重金打造的另一艘大船。
大船负责在海港收敛当地特产,以及漂洋过海运来此地的舶来货——南边的物产加上外洋的许多物件,只要运往去北边,均能卖上大价钱。
等大船收购满了一船货物后,便会启程运往北边,之前因为许三是囚犯之身,不能轻易离开闽地,如今许三已经洗清罪责,故而已经可以随商船往返南北两地,端看许三意愿。
但无论许三随不随船离开,这只小的商船均会留在此地继续收购四时不同的南地物产,等大船回返后,就能直接将物件搬上去,这样能缩短了进购货物需要耗费的时间,可以让大船多走两趟,那就多赚两趟货物的钱银。
顾冉是第一次踏足大盛朝的商船,不免好奇。
“我记得,许三你说过,这山鹿跟竹鼠,是给你阿爹准备的?你爹到了?”
“没错。”许三郎点头。
南边的货物运到北地能卖出高价,但同样的,北地的货物运到南边,也能卖出高价,再说,商船运了那么多货物去往郑州,那从郑州出发,若是空船而归,那岂不是太浪费了?
所以如今在建州府城,福升商行的铺子又扩大了,不仅一边干着收购当地特色物产的营生,也专门买了两个铺面,专门出售从北地运来南边的货物。
营生火热,还开始承接南边大商户选购北边货物的大笔买卖,简直如火如荼。
事关自家营生,许老爷这次是亲自来南闽,视察一下自家营生的。
顾冉看着许三,眼里是止不住的艳羡。
看看,这人气运就是好的,明明是流放,她过去一年都愁着如何改善自家恶劣的环境,一文钱一文钱攒银子呢,人家转眼间就打通了闽地的货流,将商行办得有声有色了。
又是一次人比人气死人的体验。
“对了,顾二娘,五日后,我为我阿爹大办筵席,你要不要来赴宴?”许三嘴巴上这么说着,脸上笑眯眯地,一挥手,许管事不仅呈上来一个匣子,匣子上面还有一封请柬,正是邀请顾二娘到建州许府赴宴的帖子。
“这……”顾二娘拈起请帖展开,顺便瞅了裴六娘一眼。
许三亦注意到了顾冉的眼色,赶紧到,“若是裴六娘有兴趣,届时亦请赏个脸。”
“不去。”裴六一眼瞥到请贴上只有顾二娘的名字,冷冷吐了一句。
许三尴尬地拍了拍扇子,冲许管事吆喝一声:“你怎么这般失礼呢?去,给裴六娘给补上个请帖。”
那管事机灵,马上就谢罪后退下了。
顾冉将请柬拿开,打开了匣子:里头是一排五锭十两的银元宝,登时笑开了颜,将匣子捧到裴六跟前让她瞅:“哎,是五十两,货款付讫了。”
“那当然,我许三说话算话,一言九鼎。”
许三自傲地一啪扇子,展开扇了扇,想起什么,“对了,很快六月要到了。顾二娘,你那红菇,什么时候有货?”
“啊!”顾冉正看着银元宝入神呢,听许三这么一唤,也想起来,红菇这事,她还没跟裴六娘说过呢,也没敢去看裴六娘,“时机未到,那菌子现在也没长出来,你找我也没货。”
裴六正奇怪什么是红菇呢,听顾冉这么一解释,明白过来了,红菇是种菌菇,现在山里头还没有,也没多想。
“那若是摘到了,记得送码头这边,便是我不在,每月初一十五我的人都会来收货,你卖与他们便可。”
“哎,晓得了。”
顾冉看够了银子,将匣子盖好,而后打听了一会儿许三要订哪些南货,等离开的时候,那管事急匆匆将补给裴六娘的请帖送了过来。
裴六娘嫌弃,不接,还是顾冉打着哈哈将请帖给接下的。
等下了码头,顾冉看着那诺大的一艘商船,啧啧:“难怪许三神气,要我也有这么一艘船,那做的营生也能跟他一般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