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咳,没错,她一开始是打算积攒下来给自己做毛笔用的。
可是一直没抽空出来做。
现在好了,这些竹鼠胡须总算是派上用场了。
顾冉当即就决定,送自己自制的毛笔给许家老爷好了。
文房四宝里,鼠须笔可也是其中的佼佼者。
而顾冉,因为做过符师的缘故,也曾经自己自制过符笔。
当然,她自制符笔,一开始是因为穷,买不起好的符笔,后来是发现选用有品阶的珍兽的特定毛发,画出来的符箓明显能增强效果。
如今这门手艺恰好能用得上了。
从一匣子储存起来的竹鼠胡须里头挑了长短相近的一些出来,又因为鼠须质地硬实的缘故,顾冉从自己之前收拢起来的兔毛里,挑了一些质地稍软的兔背毛,与鼠须混合一起,成功做出了两个笔头。
于是又跑了大屿林一趟,寻了一些手指大小的竹杆子,折断成寻常毛笔笔杆的大小,打磨光滑后,琢好笔端,将笔头给套了进去。
如此,黏贴好后,又晾放了一个下晌,而后泡水,试用,发现可行,才再笔杆上刷漆,在笔杆末端系上红缎,两支鼠毛笔就算做成了。
而后又让裴六娘抽空做了个笔匣子,里头套好绸布跟笔架,将鼠毛笔放上去,合盖,就是一份颇具匠心的重礼了。
等到第四日,顾冉便与裴六娘均背着兽皮制作的背囊,带上这份礼品,就从东林乡渡口坐船,去到县城码头后,再转乘大船。
如此,她们估计也要花五六个时辰才能抵达建州府衙。
幸好闽地水路交通便利,而且南来北往的行商也都习惯于在此地走水路了,那到府城的船只络绎不绝。
顾冉与裴六娘转搭行船也算顺利,很快她们就随着坐船的人去到了府城的内河港口。
建州,比永昌县城大多了。
便是港口,也比县城的码头要大个三倍。
亦不像县城的码头,大船少,小船多,港口岸边停靠的船只,一眼看过去,大商船就有十来艘,蔚为止叹。
港口的人们行行落落,拥拥挤挤,她与裴六跟着人流排在进城的那队人流里,通过港口官吏监察后,纳了入城资费,才得允离开港口,进得城去。
而请柬上写的许家大宅,距离港口还远得很。
顾冉也不急,在宽敞繁华的街市上走了好一段路,瞧见好玩儿的,想买,瞧见好吃的,想吃。
就是无奈她们是来吃席的,原本就想着轻装上阵,要真想置办点什么回去,还得等吃席过后。
不过顾冉还是跟着裴六现吃现玩儿,等走累了,才在车马行雇了一辆马车——没错,是马车。
难得来大都城,总得讲讲气派不是?
再说自己现儿今手头算是阔绰了一些,雇辆马车的租子,还是出得起的。
坐着马车,顾冉就让车夫把她们载到了许家大宅那个地儿去了。
许三郎在府城置办的宅邸,亦是在建州城里最好的地段,她们从马车上下来时,便见着许家宅子门前的两个门房正笑脸迎客,看起来,似乎已经有不少宾客抵达了。
顾冉瞅了瞅那门前的石雕貔貅,就可以推测这宅子里有多气派了。
果然,递了请柬给门房后,迈进大门,九曲连廊,雕龙画栋。
原主记忆里的侯府气派,但那是原主的眼睛瞧过的,顾冉没有亲眼见过,摈除去修士那一世见过的古香古宅不算,这还是顾冉在大盛朝见过的第一栋大宅院。
被管事领着去到摆宴的华厅,才知晓许家还请了戏班子来给诸位宾客唱戏。
顾冉一眼瞧见了花厅前,穿着通体矜贵迎接来客的许三,而站在他旁边的一位富态老爷,估计就是许三他爹了,因为两父子长得倒是颇为神似,站一起任谁人都能看出俩人的关系。
许三何等人精,也马上就发现了顾冉俩人,瞧见盛装打扮的裴六娘时,还怔了怔,就连那许老爷,也被吸引过来了。
“三郎,这两位是?”
“是我来建州路上,认识的两位好友。”许三一句话,便将顾冉与裴六娘的身份来历透露给了许老爷。
许三来建州路上,可不就是流放路上么,所以顾冉跟裴六娘跟他一般,也是被流放到闽地的人犯。
“这位是顾二娘,阿爹,咱们家去年的那一批红菇,便是从她手上采购来的。”许三郎继续为自家阿爹引荐客人,“至于这一位裴六娘,亦是我请来的贵客,今日阿爹您拿来宴客的鹿肉,便是她与顾二娘一道猎来的。”
“啊!”许老爷看她俩的神色登时耐人寻味起来,笑脸相迎,“多得两位娘子提携我家三郎,今日又赏脸来这一趟,招呼不周,多多见谅。”
“许老爷客气了!”
顾冉将那装鼠须笔的匣子拿出来,递与许老爷后,便跟着迎来送往的管事进去花厅,寻位置入席去了。
等坐下后,方才知晓许家这筵席摆了十围,多是许三来闽地后,做开买卖的大主顾小主顾。
她就见着和丰皮货行的郑掌柜赫然在另一席上,不过距离远,所以他没注意到顾冉,顾冉也不打算去跟他打招呼。
“你们两位,是跟许三公子做什么买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