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没有丙一丙四被害的详情,也不知晓丙一丙四为何来此?毫无线索,怎么查?”
“就,先从他们在葛岩县离开,如何经由建州,来到永昌县这条线查起,但在那之前,我们先问过客栈的每一个伙计,遇害那一夜跟案发当天,他们每个人掌握的情报。”贾老爷道,“既是死在了永昌县,那定是与永昌县有关,尤其是以当日住进常来客栈的人最有嫌疑,联系分堂跟闽州的暗桩,优先查清楚这些人的行踪。”
柳公子点头:“一切,都听你的。”
而另一厢,已经推测到因为之前自己杀掉的几名刺客,或许引来了天字第一盗的人前来调查真相的裴六,赶着驴车与顾冉一起回夏溪村时,沉默了不少。
若他们当真要查,估计会查当日入宿常来客栈的客人。
他当时投栈伪装过,又用了假名,自己为了增加刺客的调查难度,混淆眼线,在外头浪迹了一月有余,真想查到自己身上,还真不容易。
就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既然人都来了,他不盯紧一些,怎么可以?
更何况,他还尚未清楚,当时那位暗棋,是如何认出自己的?
明明在郑州裴家灭门案后,按照自己伪作裴六娘的供词,宣称那两位雇用的刺客均被裴家护卫杀死了。
因此案当时是郑州第一大案,并牵涉进了官府,算得上是万众瞩目,跟彼时案发后的永昌县戒严一般,那郑州府城亦在城内搜捕天字第一盗的刺客,是以当时天字第一盗并未敢在风头火势之时派人查探案情,以免再度引起众怒。
他一度以为他们可能会派人接近幸存的裴六娘,追到闽州来查探。
却没料到事情过了这般久,天字第一盗毫无动静。
也是,如他们这般的刺客不过便是棋子,接受任务时先付的一半定金均为组织所有,他们的雇佣酬金还得在任务完成后收到的另一半里扣取。
死了两个刺客而已。
组织里还有那么多陆续培养出来的杀手,死了随时有另外的预备役随时补上,故而他们活着得给他们卖命,死了便死了。
赚钱工具罢了。
故而最终他才安心在青槐村定居,而后又搬去夏溪村。
原本以为可以就此远离这个天字第一盗的,可……
裴六眼看着小厝近了,将驴车赶到小厝屋后,跳了下来。
明明只是出去寻人,偏生又被招惹上了这个天字第一盗的人。
但,这一次,他作为裴六娘,就出现在那两位刺客跟前,他们却没有认出自己。
那,上一次,那枚暗棋,究竟是如何认出自己的呢?
他自认身上没有任何标识,亦没有其他显眼的特征,为何上一次的杀手便是自己做了伪装还能认出来,如今没有伪装,这一次的杀手却认不出来了?
莫非,那枚暗棋,其实凑巧认识自己的?
若是当初,不那般轻易杀死他便好了,至少,无论如何严刑拷打均应该问出他如何辨别出来的。
可,事到如今,后悔,也晚矣。
只能亡羊补牢了。
裴六心里暗道。
他卸了车架子,将驴牵进竹棚的时候,听到旁边下了驴车去搬车上吃食的顾二娘叫了一句“吴村长”,回头,果然见吴村长过来了。
“吴村长,您找我有事啊?”
“过来跟你说一声,你租用的耕马,定下日子了。”
“真的?什么时候?”
“两日后,得先将你荒地上的山石杂草之类没用的东西清掉,另外,你有三亩荒地,是买了瘴气林里头的吧?”
“没错。”
“那瘴气林里头的树木山石啥的,你也得收拾了。”
“是,得砍了?”
“哎!”吴村长点头,“四日,一日开三亩的样子,那清理荒地的事儿,你能做得来吗?”
“做不来呢!”顾冉想了想,摇头,“村长您能帮忙雇用一些村里头的大叔大哥,帮我先清理荒地?”
如今儿抢种第二季稻米亦或是冬收作物的农忙时候过去了,村里头各家应该歇闲下来了。
“瘴气林外头的几片地倒是可以的,但瘴气林里头……”吴村长冲顾冉摇摇头。
“那行,就瘴气林外头的七亩荒地吧。”顾冉想了想,觉得也不能为难不愿意进瘴气林的人。
瘴气林里头是危险,万一雇用的人当真进林子里头去出事了,她也担当不起。
“我跟六娘两人自己进瘴气林里开地。”
“六娘啊?她青槐村的地也得开吧?”
“哎?”顾冉才想起来这事,“村长,六娘也租到耕马了?”
“租到了,比你打后两日。”吴村长道,“翁里长也让我跟她说一声呢!耕马少,难租,错过了这一次,下次再租可能也难,你让她赶紧回村去看看。”
吴村长说这话的时候,裴六恰好安置好了驴只,走出来听到了,心里头一动。
他恰好找这个借口,先回青槐村,让刘家帮忙自己开荒,而他趁机回县城盯一盯那两人的动静。
于是,等收拾完从县城带回来的口粮,逐一搬上仓房安置好,帮着顾二娘做晚膳的时候,他将自己的要回村一趟的事给她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