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你能来我不能来啊,我偏要来!”杨金玲正抹着泪呢,听顾冉这么一说,登时不哭了,恶狠狠道,“你上哪儿,我也能上哪儿,你管我!”
顾冉无奈,不理她,抓起锄头,背上竹筐自己往林子深处走。
那杨金玲却是破罐破摔,当真也紧紧走在顾冉后头,走哪儿跟哪儿。
顾冉在前头走着,偶尔回头瞥一眼,见这杨金铃不哭了,一双眼睛却红彤彤的,边走,边不时擦两下。
看情形,是发生什么难过的事了?
顾冉第一反应就想到了昨日她特意到小厝蹲守林三跟何倾欢的那一幕。
不会是,因为这事吧?
莫非是被林家狠狠拒掉了婚事了?
可为情所伤,应该呆家里头好好疗伤啊,跑瘴气林里这么危险的地方来垂泪难过是怎么回事?
总不致于是来这地儿散心吧?那可真会挑地方。
眼看着走出了浅林区,将要进去深林区的时候,顾冉停下了脚步。
后头杨金铃也站定了。
“你确定还要跟我进去?”顾冉指着前方道,“里头可是深林子了,里头遇见瘴气跟大兽的几率更大,要真出事了,别指望我救你。”
“谁指望你救了?我就要去。”杨金铃硬着头皮说,却色厉内荏。
顾冉瞧出来了,从背囊里掏出一个口罩,而后又掏了一个给杨金铃。
杨金铃看着口罩,不解。
“浅林外头因为天气冷,瘴气少见,但深林里幽闭,瘴气不得不防。”顾冉说着,特意当面戴上,给杨金铃示范是怎么用的。
杨金铃疑疑惑惑地,还是很听话,也乖乖戴了上去。
感觉嗅到一阵药材味儿的时候,杨金铃忍不住瞥了前头的身影一眼:她胆敢进瘴气林,就靠戴着这个?
顾冉带着杨金铃穿过丛丛树林,最后抵达了水潭旁边。
果然,有蛮大一片的蒟蒻叶都倒地枯萎了,可以开挖了。
顾冉丢下了竹筐,瞧了一眼杨金铃,心里直叹气:原本若是她自个儿进林子里来,今次就能直接将所有蒟蒻都收拢进空间里带回去的,可现在多了一双眼睛,就只能够装满竹筐适可而止了。
杨金铃看着地面一片枯萎的叶,再看一些发蔫,却还是高高挺立的杆子,认不出作物是什么,但有点眼熟,“你这是在干什么?”
顾冉掏出手套戴上,拿锄头拨拉地面上枯叶后,估摸着底下块茎的所在,慢慢一层层往下挖:“收蒟蒻。”
“是你地里种的那些?”
杨金玲也有去瞧过靠瘴气林这一边的大风车,她记得,这顾二娘的地里头种的都是奇奇怪怪的东西,要不是野草,要不是一根杆子的。
据说有调皮的孩童去看风车的时候,去挖过她地里的这东西,结果被顾二娘发现后,追到家里头讨要回来,还说这东西不经过专人处理,吃了会中毒。
当时那户人家还不信,怕不是顾二娘为了不让人偷她地里的东西,说来骗人的。
偷偷藏了一个,不知道怎么处理的,反正一家子有大胆的吃了,结果第二日那人就真毒倒送去东林乡看大夫了。
这事传开以后,就再没有人打顾二娘地里农物的主意了。
原来,这有毒的东西,就是从瘴气林里挖出去种的!
“既然来都来了,别光看着,给我帮忙装到竹筐里去。”
挖出了一堆蒟蒻的顾冉冲杨金铃喊。
“这东西,不是说有毒吗?”
“你不吃,就不毒。”
杨金铃害怕,不动。
顾冉将手套褪下来,递给她:“戴上,赶紧地,干活。”
杨金铃没好气地瞥了使唤自己的顾二娘一眼,乖乖戴上,抓过竹筐,蹲下去将顾冉挖出来的蒟蒻一个个收了起来。
就这么顾冉挖,杨金铃装,很快,那竹筐就装满了。
顾冉一看,得,今日就挖这么多吧!
而后作罢收手,将竹筐往后背一背,嚯,可真重,自己是许久没背过这么重的东西了,多亏了这位杨家金铃啊!
顾冉一边用锄头当拐杖,一边往回走。
杨金铃知道这是要回村子去了,赶紧跟上。
在顾冉跟杨金铃返程的时候,殊不知,在杨大婶知晓自家闺女跑瘴气林去了,慌得直接去找吴村长了。
那瘴气林对于夏溪村人来说就是大凶之地,便是现在是冬日,瘴气不多,也没什么人胆敢随随便便进林子里去,如今那臭丫头就这么只身跑进去,是不要命了吧?
吴村长听杨金玲被骂得想不开去闯瘴气林,也惊了,要找人去寻回来,可,今日村子里年少壮的人,基本上都离开村子去墩子岛了,找谁去救人啊?
“顾二娘,去问问顾二娘在不在?”
整个村子敢进瘴气林的,也就只有她了。
急匆匆去到小厝,没见着顾二娘在家的杨大婶,当即嚎啕大哭起来:“那个死丫头,是纯心让我心寒的啊,我养她那么多年,说她两句还不行了?”
“她出事了我怎么办?”
“不行,要死咱跟她一块儿死。”
杨大婶哭嚎着,马上也朝瘴气林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