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便翻年了。
出了元宵,便是林三郎跟何倾欢一家子启程去大茂城的日子。
这一日,风和日丽,顾冉跟裴六与吴村长等人一起到码头送别他们。
林三郎与何倾欢他们是带着准备好的仙人草干草以及蒟蒻一起出发的,他们从县城坐船到府城后,才要转换船只去往沦港。
东西多,又路途遥远,所以还雇了镖队护送。
送行的除了吴村长跟林大郎,还有何家跟杨家的人,便是县城官学的其他同窗也在码头送别。
到底通常里两个能去大茂城求学的天子门生,他们亦有荣与焉。
等林三郎跟何倾欢坐的小船慢慢离开后,港口送别的人渐渐散了,顾冉才见到沈二郎与沈老爷亦赫然在列。
“顾二娘!”沈二郎瞧见了顾冉,一下蹦了过来,又看了一眼她身边的裴六娘,一下矜持起来,“六娘,你也跟着顾二娘来城里头来啊?”
这裴六娘原本明明看着娇娇俏俏的,谁料到就过了这么些时日,那身段长得可真高,都快能跟自己一般个头了。
这么穿着郎君服,不明真相的人看起来,还真颇像是个俊美郎君!
沈二郎不知道想到什么,摸了摸鼻子。
裴六瞥了沈二郎一眼,没理会。
沈老爷见自家儿子凑到顾二娘这边来了,也朝他们这边走了过来:“原来是顾娘子跟裴娘子啊,也是来送林三跟何姑娘的?”
“没错!”
顾冉说着,就在何家烧仙草的摊子上找了个位置坐下歇息。
如今码头这个烧仙草的摊子是何家二叔在打理了。
估计是何大叔决定跟着自家闺女去大茂城后,将自己的煮粥手艺也给传给了自家兄弟,如今何二叔接手的摊子,也是一边卖烧仙草,一边卖粥。
顾冉跟裴六娘经常去何家,跟何二叔也熟了,至于沈老爷跟沈三也是跟何家一起做营生的,亦是认识的,见着她们过来,何二叔亲自就过来招呼他们了,“哎呦,沈老爷沈公子,还有顾娘子裴娘子,都是来送林三郎跟咱们家那侄女的吧?”
“对啊,林三郎跟何姑娘可都是我家这二小子的同窗,送一程,应该的。”沈老爷哈哈笑了起来,再看了一眼自家二郎,“可惜,我家小子没他们聪明。”
“哪里哪里,或许是沈公子来咱们县城迟了,学少了些,若是能多念几年再去考,怕是也能成的。”何二叔道,“既去不了盛林学府也不打紧,或许日后沈公子还能考个状元回来呢!”
“承你吉言,承你吉言!”沈老爷大笑。
沈二郎也在一旁嘿嘿笑,瞥了裴六一眼,故作矜持。
顾冉喝了一碗凉粥,问了问何二叔县城里头摊子的事,而后才去问沈二郎:“那现在府城里头的那店儿?”
沈二郎笑了:“我这不是叫我阿爹帮忙过去看着吗!”
顾冉诧异得看向沈老爷:“哟,要沈老爷出马啊?”
“哎,难得他跟人合伙做营生,既然林三郎跟何姑娘都将这店放心叫他打理了,我这做阿爹的,儿子开了口,也不好束手旁观不是?省得他俩不在,这小子搞砸了大家的营生。”
“阿爹,我没有这么没用吧?”沈二郎不干了,“我只是要你方便的时候,帮我管着店,那店主要还不是我打理的。”
“行行,你能干,阿爹是过去给你打下手的。”
众人笑了起来。
“那府城的店,最近买卖好吧?”
作为合伙人之一的顾冉也去过那家新开的何家烧仙草,不过因为自己只管按分成钱银到手就行了,再加上最近在忙橘子林的事儿,所以都极少去府城了。
“还好,特别是前些日子,那京城来的御史大人回京复命后,建州府城撤走了许多官兵,也不戒严了,比以往更热闹,那店里头的主顾多了许多。”
“说的是那位来查案的何御史吗?”顾冉好奇地问。
一旁的裴六也竖起了耳朵。
沈老爷点头:“他奉命来查那周家灭门案,还在咱们县城里逮住那刺客的事,你们听说过吧?”
顾冉使劲点头。
“后来他将刺客羁押到建州府城,据说,从那刺客嘴里,掏出了不少关于天字第一盗的肮脏事,他来咱们闽州差不多一年多,据说顺着线索将浦州的老窝一下给端了,简直大快人心啊!”沈老爷说着,哈哈笑了起来,摸着胡子叹息,“像天字第一盗这等毒瘤,就不该存活在这世上。”
沈二郎看了阿爹一眼,脸色在不易察觉时沉了沉。
“也是。这天字第一盗干的都是收买人命的事,太不地道了。”顾冉说着,瞥了瞥裴六娘,看她脸色自若,才继续问:“周家命案,那位大人有查到什么吗?”
“喔,那灭门案据说是天字第一盗所为,也确实是杜江重金聘用刺客干的,至于实情跟内幕,倒是没听官府透露出来。”沈老爷道。
官府查案,向外宣传的消息少,一般寻常百姓也没攫取情报的路径,沈老爷知道的,也是大多是民间谣传的广泛而零碎的消息。
“那,乔将军呢?”
“没听说有乔将军的什么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