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爷爷毫不畏惧地挥舞着手里的树棍子迎了上去。
顾冉知道鲁爷爷武艺厉害,却不知,鲁爷爷的武艺如此厉害。
在一群刺客中, 树棍挥舞之处, 人皆落地,而后冲出了橘子林,将外头厮杀的战局一下撕裂, 反转,击溃了逼得李骥等人几乎无路可走的余下恶贼,而后, 旋即奔向了另一方。
裴六原本已经遍体鳞伤, 与甲三的对峙完全处于下风。
该死, 明明甲六那般容易对付,为何对上甲三, 这般不易?
向来应付从容的裴六,气息乱了,脚步乱了,剑招,亦乱了!
所以见到老疯子来救场时,大喝:“杀了他!”
“我先杀了你!”
此话一出,甲三手里的软剑便如毒蛇一般朝裴六咬了过去。
原本甲三眼看着乙十轰开橘子林的大门,属下亦将这些蝼蚁咬得死死的,胜券在握,亦不由得傲慢起来。
还以为设下陷阱等着他们的人有多厉害,不过如此!
但他如猫戏老鼠般逗弄着这个叛徒的时候,却听得闯进橘子林的属下连连惨叫,而随着一个糟老子冲出来,却救下了本该陷入绝境的蝼蚁,杀光了他余下的属下。
甲三怒极,当即对裴六痛下杀手。
裴六自不会坐以待毙,撑着最后一口退了十丈。
甲三人没追过去,软剑却追过去了,剑端闪着寒光,便要卷上裴六的脖颈,但在触到之前,鲁爷爷赶上了。
原本要隔断裴六头颅的软剑,缠上的却是鲁爷爷抵挡攻势的树棍。
甲六冷哼,手一挥,软剑便如蠕动的蛇一般,将那跟树棍子碾碎,领空跃起,朝这糟老头再袭。
他看得明白,便是这个糟老头子,坏了他的好事。
不过不要紧,虽然他带来的人都死了,可蝼蚁们,也不过是些残兵败将,唯一有些许威胁的,便是眼前这个糟老头子!
杀了他,其他人,不足为惧!
甲六权衡出利弊后,丢下裴六,只管专心对付这老头。
“疯子,剑!”
方才,被鲁爷爷丢到一边逃过一劫的裴六,看到树棍被碾碎的时候,便心头一惊,而后想起来,当初他登岛上来,第一次见这疯子时,他手里是有一把剑的。
这老疯子,剑术厉害,后来却都没见他用过剑了。
他的剑呢?
如今没了树棍,赤手空拳对付甲三?那怎么可以!
于是将手上的剑朝疯子抛了过去。
鲁爷爷一边躲闪着那条银光猎猎的毒蛇,一边伸手,接住了裴六抛过来的剑,得剑后的鲁爷爷如有神助,很快挡下了甲三所有的攻势,两人棋逢对手,竟从地上跃上半空,而后越过败倒的墙头,于橘子林诸树之尖,月下对弈,愈战愈烈。
趁着这当儿,裴六拖着伤躯,亦飞快地跃进了败墙内:“二娘!”
顾冉跟缓过劲来的余下几人,均在一边提防甲三,一边救人。
乱世堆下,她看到被砸倒的陆伯,一探鼻息,还有气:“陆伯,你怎么样?陆伯?”
“我,没死?”
“你还能应我,当然没死,我扶你起来!”
“不,我的腿,被石垛压住了,我爬不起来,你叫人……”
顾冉转忧为喜,“好!”才要去找人,便见到裴六冲了过来,看她没事,松了口气:“六娘,你来得正好,快,陆伯的腿……”
裴六看顾冉没事,亦放下心头大石,忍着一身伤痛,挪开砸在陆伯身上的石块,发现陆伯的一条左腿,已经被压得变形,怕是,断了。
陆伯忍着痛,被顾冉与裴六扶起来,勉强靠着断石坐着:“李骥呢?还有梁六他们,那恶贼,都死了?”
“没死?”
“没死你们还不去对付他们?管我做甚么?”
“鲁爷爷,在对付着呢!”
顾冉说着,与裴六一起朝橘子林上望了过去。
陆伯忍痛,也看了过去,不看则已,一看惊疑:“我们当中,有谁这般好身手的?”
“是鲁爷爷!”
顾冉差点喜极而泣,裴六想说什么,此时才觉体力不支,一下瘫倒在地,顾冉连忙挪过去抱住了他:“六娘,你受伤了?怎么不说?”
裴六看了一眼顾冉,终是什么话都没说,摇摇头。
而陆伯,死死盯着那月色下鏖战的两个身影,喃喃:“太像了,太像了!”
“陆伯,什么太像了?”
“他……”
自受伤断腿后的,恐慌、惧怕、愤怒与疼痛、加上如今的震惊情绪,终让勉强支撑精神的陆伯一下昏阙过去。
“陆伯!”
橘子林中,原以为能轻易拿下这个糟老头的甲三,看针锋相对过五十个来回,竟还能游刃有余,反观自己,却渐力不支,节节败退,心惊:原来这岛上还藏有如此高手!
“你是什么人?”
“你爷爷!”鲁爷爷沙哑道。
甲三大怒,拼了最后一口气,迅疾挥剑,势要取下这糟老头狗命。
看出甲三已是强弩之末,鲁爷爷亦未放下戒心,趁其气急攻心,卖了破绽,待其窥漏而来之时,一剑捅穿其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