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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妻有理_萧兰错【完结】(19)

  有盐,无盐也罢,总归是个女子呀!

  为了易家不绝后,自己能享弄孙之乐,厚颜来信与她论起婚事。

  她大胆应下。

  得郁青支持,丰叔极力反对。

  她要赌一次,拿自己豪赌一次。成则仁,败则殒。

  郁青上前搀扶着她,深怕这身嫁衣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从致则拉住她交待:“你趁现在有闲,将这木盒子送给表小姐,然后……”

  留下郁青,陆从致披霞戴冠,独自走出内室,在一众丫环簇拥之下浩浩荡荡地前往主屋陶轩作最后的告别。

  这是她栖身十三年之所。

  也是南人躲于北方的壳,现终于脱壳而出,羽化成蝶。

  曾经。

  有人紧紧抓住她的手说:可以离开的人总是比较幸运的。

  所以她没有回首,心里即便有一丝留恋,也不会回首看一眼这个令她失去挚爱的母亲,失去四叔,微姐姐,以及欢笑的地方。

  或许,只有离开才能解脱。

  而她,能为母亲和自己所做的,只有离开了。

  行至梅院门前,那道暗青的身影靠墙而站,目光缠上她的一身刺目的大红嫁衣。她的衣物向来精致,这身嫁衣更是令众丫环又羡慕又妒忌。

  他的手握紧了又放。

  虽早有准备她会出嫁,却料不到这么快这么突然,让人措手不及。他以为自己不会在意,不会在意……

  那昨夜越礼又算什么呀!

  不是自欺欺人么!

  她脚步一住,红头巾一晃,似看着自己的方向。阿阳一咬牙,想移步走向她,偏脚下生铅无法动弹。

  她是易河的新娘啊!

  这一切……一切都太晚了!

  他无法掩饰自己的愤怒,振气一鼓,扬起漫天的风雪以及梅花,红与白在空中纠缠,疾风横扫这一行女众。

  阿阳再瞪了一眼那混乱之中的一点艳红,纵身窜入梅林中。

  风停,雪和花皆落。

  从致张眼,隔着一片红,却早已没有了那暗青的影子。

  陶轩内热闹非凡,屋内挤满了人。

  齐老太爷,二爷和二夫人,三爷和三夫人,大爷的妾室秀姨等等都一一例座,而外嫁之女,因时间紧迫无法赶来观礼。

  关于齐轩人失踪一事,礼堂上长辈暂时不知,以为他还囚于院内,无法破坏这场得来不易的联婚。

  前院内,几名丫环姐聚在屋檐下——

  “呜咽……二少爷真是太可怜了呀!”某丫头皱起一张小脸,双手捧心,对齐轩人表达最真诚的同情。

  “喂,醒醒吧。这可是他自个的妹妹呀,你们这群花痴有点伦理道德好不——”别一瞧见俊人就无底线了。

  痴恋自己的妹妹就是不对的,有什么值得同情。幸好五姑娘深明大义,不受所惑,现今出嫁实属明智之举。

  这反对之人,马上受到其他丫环姐的指责。

  那小丫头想:我哥要是敢对我有非分之想,不把丢在河里“淹菜”,直到将他清醒为止,才提上岸。同情,同情个屁呀!

  从致被人搀扶着,缓步跨入陶轩。

  越总管忙迎上前,凑近轻声急问:“五姑娘可知二少爷的下落?”

  她的小嘴抿着一记冷笑,全隐没于鲜红的头巾之内。“越叔别忙了,二哥已经离开齐府了。”

  “什么?!”

  越总管只觉晴天霹雳,脑袋一阵昏眩。

  这世上有谁比五姑娘更了解二少爷。她说他走了,顾名思义是不再回齐府了。天大地大,上哪寻他呀!

  眼前是五姑娘出嫁的大喜之日,不容有半点错失。他又岂敢此时打断老太爷脸上的笑意呀!

  只是瞒过一时,却瞒不过一世呀!

  只是此刻喜堂之上,却不容他多想。越总管深怕旁人瞧出异样,赶紧退开,恭敬地立于一旁观礼。

  从致拜过祖先,再与族中长辈辞别。

  那名胆怯的男人辜负了母亲的信任,终令她郁郁而终。现在他又有何权力和颜面坐在大堂之上送她出嫁呀?

  红巾之下,从致冷眼直扫过他的脸,齐三爷不自在地别过脸。

  她无言地轻拧眉,缓步上前,轻鞠身行礼道:“奴家,前来与爹和大娘告别了!”

  声音不悲不喜。

  这是她第一次唤他为爹,也是仅有一次。

  只因他不配。

  “好。好。好。嫁人了可不比在自家里。小五你得注意自己的举止,别让人说闲话知道吗?”一旁的齐三夫人倒如亲娘般细心叮咛。

  眼前的少女,对于她的容貌已模糊不清,只剩下一张圆圆的小脸。她的存在一直是她心头的刺,是丈夫无视她的地位和尊严的证据。

  后,儿子为她疯魔。

  真是让她五味杂陈,道不出是何滋味。

  现在她出嫁了。

  轩人也该从梦中清醒过来了吧!

  从致温顺地应了声:“谢大娘指点,奴家明白。”

  “这就好,这就好。”三夫人有些哽咽,眼角湿润。说到底孩子也是无罪的。

  闲话已尽。

  从致移步,轻声问一直沉默不语的齐三爷:“敢问奴家要的,都带来了吗?”

  只见齐三爷脸容一僵,支吾一会,从身旁捧出一只平凡的木盒。他的目光依旧不敢接触女儿凌厉的目光。

  从致小心翼翼地接过,有些激动地搂于身前。

  轻喃道:母亲,女儿带你离开这座牢笼。带你回家,回到南方的家。

  陆从致又再一次向众人鞠身行礼叩谢,随着送嫁的人潮上了花轿,正式离开齐府,离开了邺城。

  见堂上人潮已散,只余下一对貌合神离的夫妇。

  三夫人好奇地询问:“老爷你刚才把什么东西交给小五?”

  易家富可敌国,聘礼之中早准备了三套华丽的嫁衣,易河什么都不缺,只缺一名新娘,只需上轿便是了。

  齐三爷双眼望着大门的方向,心痛地回道:“那是她母亲的骨灰。”

  陆从致点头下嫁只有一个条件,她要带走她母亲的骨灰。

  闻言,齐三夫人的心狠狠地抽痛一下,继而沉默不语。

  遥想那被称为永业朝双姝之一的陆雪,不禁悲从心中来。她屈身入齐府作平妻,对她,或自己都是一种侮辱。

  嫡妻向来只有一个。

  齐三夫人瞧了眼自己的夫婿,不禁摇首,眼眶的泪珠落下。

  她的婚姻是父亲所指,她听命嫁入齐府。人不是她自己选择,但不得不承认。这男人配不上如此美好的女子。

  她一人梅院,便老死不相往来,便是闭眼前的一刻,丈夫跪于院外哀求,她仍不见他一面。

  至死不愿再见他一面。

  自己难道就不恨,不怨吗?

  她恨,比谁都要恨,却只能无奈,继续忍耐当她的齐三夫人。

  齐府热闹的婚礼也有传达不到的角落。自得知齐轩人出走后,江瓶儿呆在自己的小楼内,以泪洗脸,伤心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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