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了，你可以飞了。
姚蓁蓁，姚蓁蓁，你给我等着！
姚蓁蓁鼻子有些痒痒的，忍了好半天终是没忍住打了个喷嚏出来，尽管她偏转了头，华亦荨还是被恶心到了。御剑分心，寒冰剑在空中抖了一抖，她正欲发作，却听小姑娘小声嘀咕道：“是有人骂我呢吧……”
一时之间，这火气发也不是，不发也不是。
两人终是安稳地到了试炼台上，寒冰剑恢复成原样在空中一转，还人性化地抖了抖身子，一抹雪色在剑身自上而下地闪过，似是比先前更光亮了些。
姚蓁蓁：“……”这寒冰剑在嫌弃她呢……
寒冰剑回到华亦荨手里，她握着剑柄，拱了拱手，竟是一句话都不欲再多说。姚蓁蓁学着她的样子拱手，笑嘻嘻道：“无门无派，山野散修姚蓁蓁。”话音刚落，她便一把扯开了自己的领子，从中勾出根细细的红线来，上面坠着一根毛笔状的挂饰，尚不及小拇指一截大。华光一闪，那笔便在手中变大，光是乌黑的笔杆就有成年男子一臂长，整根笔快有她人高了。
那毛笔笔杆通体乌黑，长约两尺三，有男子手腕粗，笔杆上面刻了些像是鬼画符般让人看不懂的字，笔头肥厚滋润，洁白如雪。整根笔看起来很是古朴，像是历经了岁月的沉淀。
“娘的，这算是什么武器。”
“她要用毛笔和人打？”
华亦荨见她手中的毛笔亦是一愣，反应也快，哪里管她使得什么，又有没有上手，提剑倾身而上，力达剑尖向前刺去。姚蓁蓁不接，眸色一寒，全然不见平日里嬉笑呆傻的模样。她后退一步身子下沉，腰间使力避过去，笔身贴身弧形撩出，两兵相交，发出“噔”的一声闷响，利刃泛着寒色砍在笔杆上，力道却像是都被毛笔尽数化去了般，未伤分毫。兵器相接，不过一触，两人同时身形一退，已然分开。
顾浔面带微笑看着两人比划，见那身法凌厉的小丫头是怎么看怎么满意，这副模样就连他也是第一次见呢。
“这姚姑娘不错啊，姑娘家能有这样利落的身法，不简单。”
“那她还不会御器飞行？非要人华姑娘下去接她，故意的吧。”
“呔！这招漂亮！”
有人在看台中一击掌，引得众人细看，只见姚蓁蓁剑尖指地，在试炼台地面上以她人身为轴划出圆弧。
“她要画阵！”
对战中不是不可以画阵，但画阵本就是个精细活，失之毫厘谬以千里。更何况是在双人对战中，没有别人在前拖延时间，这时候不仅是需要对战者自身强劲的实力，还需要对阵法的精密掌握。
姚蓁蓁不是在画阵法，阵法太难了，她不会。她是在画符。符咒这东西，差一点也没关系，也不是那么难，重要的是画符咒时灵力的灌输，流畅、平稳、不间断。
她嘴上念咒不停，左手掐指诀，右手执笔灵力灌注笔尖画符。华亦荨没见过能在对战中画阵的，不管她画的是什么，她都不会让她画完！
见她笔下图案初见雏形，华亦荨反手把剑尖刺在地上，地面结冰迅速蔓延，甚至连地上姚蓁蓁正画的图案都包裹了进去，使得正是“冰封千里”。依据修习者自身的能力可冰冻方寸至方圆百里，华亦荨使出这招本可只冰冻一处，却让寒冰包裹住整个台面，不免有炫耀的心理在里面。
袁庆看着试炼台上的雪色，似乎能透过那层保护的阵法感受到凉意，不禁摸了摸自己露在外面的手腕，“乖乖，之前她和我打还留了一手啊……”
“华衍宗闫氏一脉秘法‘冰封千里’！”
“……”
果然，看台上的赞叹声传入耳中，让她心情好了起来。
早在那冰蔓延过来时她就飞身而起，聚集天地灵气拧成一股绳吸附在试炼场保护阵的顶上，她两脚勾在上面倒挂身子，手上动作不停。姚蓁蓁被这寒意冻到，特别是华亦荨还穿了一身蓝衣，让她看起来更觉得冷，“今天真应该多穿点的……”嘀咕完，最后一笔也落下，灵气成鞭，被她顺手一把甩出落在地上，可听“噼里啪啦”冰裂声响，一道肉眼可见的裂缝便生出来。
“怎么可能！”
这么轻易地就被破冰？
她还未从惊诧中回过神来，就见冰下图案闪动着金光从冰面下揭起，摇摇晃晃地升到空中，而后光芒大绽向她劈头盖脸地招呼过去！
“这是符咒啊！”
“符咒！她在地上画了符咒！没用符纸！”
“松湛兄，你深谙符咒之术，你说姚姑娘画的可是符咒？”
古有传言，有大能者能随手取花叶画符，甚至虚空制符，可、传言到底是传言，几万年了也没听说谁能不在符纸上画符啊？！
姚蓁蓁不太明白他们为什么会这么惊诧，顾浔的藏书阁里有教符咒的书，一堆一堆的挨着挤着没地方放，她不过是随手取了一本有封面的，问顾浔能不能学，顾浔说可以，她便学了。现在听来，她倒是学了一个不得了的东西？
事实上，费那么大劲儿画张符，不过是为了以后省事。
她学的那本符咒术很偏，上面正经符咒没几个，都是些奇奇怪怪让人深觉作者有病的符咒，比如小到帮蚂蚁搬家、菜炒咸了制符可变成正常口味、自动砍柴，大到房屋自建、灵石以一变十诸如此类的符咒。
当然作者最自得的符咒是是鸡腿以一变十。
姚蓁蓁想，那本符咒书作者“虚虚空来万物亦空道人”一定把毕生的力量都用在了起这么长的笔名上面了。
她简称他为——虚空道人。
姚蓁蓁把那成鞭的天地灵气重新团了团，成一个圆盘放在身下当做凳子坐，一只手撑着下颚看刚制好的符咒变幻成一张网状，把华亦荨包裹在里面，有小术法型攻击不停地打着她。看华亦荨上蹿下跳的模样，姚蓁蓁觉得自己可以歇好一会儿了。现在她制好的这个符咒便是省事用的，她真的是……懒，还怕。那什么冰冰的剑看起来多锋利啊，要被划到一定很疼吧。
符咒名曰“连击一百下”，具体有多少下她没有试过，照虚空道人的简述来说是揉面团用的。
揉面这件事要足够的耐心，单是和面、揉面调制时，需要用到的就是捣、捶、压、摔、擦等。虚空道人哪里来的那么多耐心，是以做出了“连击一百下”的符咒，专门为了揉面，锁定目标，包裹，然后发动攻击。
“华姑娘，如果你不行了，我会放你出来哦。”她在心里默数，二十四。
现在看起来华亦荨已经有些力不从心，发动的攻击并不是单面的，而是多方向多角度的，要想在其中保持自身还是不太容易的，更何况姚蓁蓁把这个符咒改良了一下，让它更适合作战。
“这丫头……”别人认不出来，顾浔还是识得的，这分明是揉面的符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