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白水听着歌，把他们那些没营养的话题当作背景音效，懒懒地靠在座椅上。
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陈白水转头，看见顾横北指了指她的耳机问：“在听什么？”
陈白水转回脑袋，眼睛看向前方，笑了一下：“说了你也不知道啊。”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顾横北似笑非笑。
“Por Una Cabeza。”红唇轻启之间，纯正的西班牙语发音便流露了出来。
顾横北挑了挑眉：“你是怎么这么自信我不会西班牙语的？”
陈白水转头，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笑道：“倒是没想到，你还会西班牙语。”
顾横北勾了勾嘴角，笑得灿烂：“我还真不会。”
陈白水：……
顾横北再次开口道：“我是不会西班牙语，可是《一步之遥》这首曲子这么有名，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陈白水嗤笑一声：“是，是有名，可是大部分人还是不知道的，顶多听过调。”
她看着他，似笑非笑：“倒是没想到你知道的还真不少。”
“那可比不上你，”顾横北嘴角呷着一丝笑，“你是不是该跟我说说，你到底会多少外语？”
陈白水看向窗外：“法语，德语，西班牙语，意大利语，俄语，还有英语。”
顾横北啧了一声：“你这是准备去当翻译吗？”
陈白水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跟你有关系吗？”
顾横北被噎了一下，有些莫名其妙。
今天的陈白水，似乎从见到他开始就没给过好脸色。
他……惹到她了吗？
两人不再说话，车厢里只剩下了杨念欣和陈少衍的声音。
车子驶进杨念欣家的小区，她依依不舍道：“哎呀，我到了，只能下次再聊了。”
陈少衍点点头：“拜拜了，回见。”
陈白水扯下耳机，打开车门下了车。
吴水从后备箱拿出杨念欣的行李，陈白水给了她一个拥抱：“开学见。”
杨念欣回抱着她：“开学见。”
两人分开后，杨念欣上下打量了一下陈白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白水啊，你可以好好想想，你今天为什么会莫名生气，说话也阴阳怪气的。”
“我？”陈白水疑惑地指了指自己，“我没生气啊。”
杨念欣给了她一个神秘的笑容，没有再说话，冲她挥挥手，转身拉着箱子走了。
这位祖宗的醋味儿都快从这里传到B市了，自己却还没点感觉。
看来顾横北还是路漫漫其修远兮啊……
陈白水坐回车上时，顾横北已经换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陈少衍从后面拍了拍他，问道：“送你回家？”
顾横北反问：“你们去哪？”
“当然是回家啊。”陈少衍理所当然道。
“我跟你们走，去你们家。”顾横北理所当然。
陈少衍莫名其妙：“你去我们家干吗？再说了，我和白水又不回一个地方。”
“反正我跟着你们走。”
“你这人什么意思？耍无赖啊？”陈白水不满道。
顾横北回头看了她一眼：“我爸妈今晚回来，会嫌弃我妨碍他俩过二人世界。”
陈白水和陈少衍对视了一眼，突然就有些同情。
究竟是怎样的父母，才能让孩子连家都不敢回了？
男默女泪啊……
“那行吧，一块儿去妈妈家吧。”陈少衍道。
“就不能你们一起去爸爸那，我自己回家吗？”陈白水有些不满地提议。
“我今天不回爸那，爸出差了，家里没人，我一个人对着个那么大的空房子害怕。”陈少衍道。
陈白水抑制不住地翻了个白眼：“你是三岁吗？”
陈少衍嘴角带了丝笑，若无其事道：“那房子没人气儿，待着就不舒坦，你又不可能跟我去那边住，那就只好我来了。”
陈白水心里一痛，突然就想到自己每天回家心里总是空落落的感觉。
点点头，她应了下来。
吴水将他们三人送到宋艺晴的公寓，三人便拉着行李上了楼。
一开门，宋艺晴便从房间里走出来。
“回来了，赶紧……”她看见站在后面的顾横北，愣了愣。
“妈，这是我同学，顾横北，来咱们家待一会儿。”陈少衍解释道。
“阿姨好。”顾横北打了个招呼。
宋艺晴点点头：“你好，一路累了吧，赶紧都进来吧，我去给你们削点水果。”
三人在玄关处换了鞋子，走进屋内。
陈白水打开电视，瞥了一眼，表示自己已经无力吐槽了……
这破剧都放了五十集了还没放完。
就不能给好剧腾个地儿吗？
宋艺晴端着果盘从厨房里走出来，放在了茶几上，然后从塑料瓶里倒出几根牙签，递给了他们。
“谢谢。”三人一起道谢。
宋艺晴摆摆手：“不用。你们先吃着，我去买点儿菜，回头午饭就在家里吃吧。”
顾横北没有推脱，笑着点头：“谢谢，麻烦您了。”
“没事儿，应该的。”宋艺晴回道。
待宋艺晴走后，陈少衍看向陈白水问：“妈妈怎么突然就变了？”
陈白水耸了耸肩：“我怎么知道？不过……虽然不太习惯，但还是这样好。”
陈少衍点点头，往嘴里丢了块苹果，站起身道：“我要去睡一会儿，补补觉，我凌晨两点才睡的。”
陈白水也站了起来：“我也回屋做题了。”
陈少衍对顾横北道：“我俩都有事儿，你就随意吧。”
说完，他便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不论是宋艺晴的公寓，还是陈启昂的别墅，都给两个孩子各留了一个房间，方便他们随时换着住。
陈白水也没再多言，转身进了自己的屋子。
一时间，整个屋子都安静了下来，只能听到空调在嗡嗡作响。
陈白水将卷子找出来，静静地坐在书桌前，思索起来。
屋内的窗被宋艺晴开了一条缝，许是为了通些清新空气。
十五分钟后，陈白水叹了口气，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不会做？”熟悉的声音传来，清澈温润，带着丝慵懒的鼻音。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身后伸过来，抽走了她右手中握着的水笔，在一旁的草稿纸上开始演算。
有风顺着窗户的缝隙淌进来，白色纱帘翻起一角，带起一室荡漾。
皂角的清香被裹挟着飘入鼻尖，陈白水微微低下头，脸颊毫无征兆的红了起来。
笔尖轻点纸张，顾横北轻声解释着：“你看这，在这里填一条辅助线，然后再把这几个角度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