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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为谋之徽京旧事_奕浅【完结】(85)

  雷声再一次响起时,张珂感受到昭仁害怕地朝他怀里缩了缩,他轻轻拍着昭仁道:“只是打雷,没事的。”

  昭仁埋首在张珂胸前良久才缓缓抬起头,心有余悸道:“我以为是太后寻来了,跟梦里她要带走景棠哥哥一样,要将我也带走。”

  昭仁的张皇令张珂痛心,他回应着昭仁求助的目光,勉强挤出一个无奈苦涩的笑容安抚昭仁道:“谁都不能将公主从奴婢身边带走。”

  昭仁这才安下心,重新靠去张珂怀里,长长舒了口气。然而就在这时,有不知身份的刺客突然闯了进来,不由分手就举刀朝张珂刺去。

  昭仁虽然惊讶,却也不容有人伤她心爱之人,奋不顾身就扑上去挡在张珂身前,只是张珂毕竟力大,立即将她推开,这才躲过了那人的袭击。

  “来人,有刺客!”昭仁大喊道。

  然而他们就好像被人有意隔绝了一样,无论昭阳怎样呼喊,都不见有侍卫进来救驾,而那个黑衣蒙面的刺客一直追着张珂。

  昭仁见状从后面将刺客扑住朝张珂大喊道:“你快出去!”

  张珂口口声声喊着昭仁,也一直在躲避刺客的攻势,想要将昭仁救出去。

  室内因为这样的缠斗而变得一片狼藉,昭仁的力气在不久之后就被耗尽,她就此被刺客推开,整个人跌去地上,也撞到了痛处,就此昏死过去。当她醒来时,发现自己正在张珂怀里,整间屋子里都围满了侍卫,张珂的手臂上还流着血,显然是受了伤。

  昭仁立即查看张珂的伤势,混杂着惊慌与担忧的情绪让她立刻落下泪来,像是外头的大雨一样没有止歇,最后她哭着说:“是靖王要杀人灭口。”

  张珂怕她祸从口出,忙按住她低声道:“公主慎重。”

  昭仁拉住张珂愤愤道:“除了他还有谁会想要现在杀人灭口?”

  张珂默然。

  昭仁见张珂臂上还在流血便斥责侍卫道:“太医呢,怎么还不来!”

  见侍者再去催促,昭仁又拿出手绢先将伤口按住,这一番动作之下,她又哭了起来,随后止哭道:“是我错信了他的话,以为他会信守承诺,却没想到他居然如此歹毒。”

  “难道公主要揭发靖王?”

  昭仁纵使痛恨西雍过河拆桥,却也不能就这样将毒害太后的事公之于众,那样她跟张珂都会受到牵连。因此她一时无计,只得摇头。

  稍后太医赶到,为张珂疗伤包扎。

  之后众人退去,昭仁与张珂道:“太后今夜才归天,靖王就迫不及待派人进宫行刺,如今父皇不在宫中,我想大约也是他安排的。”

  张珂惊道:“公主的意思是,刺杀废太子的事也是靖王干的?”

  “景棠哥哥虽然被废,却始终是中宫嫡出,他若有心悔改,那些臣工必定会为他说情。从来皇位传嫡,靖王如果真的想要登上太子之位,景棠哥哥必定不能留。”昭仁道,“靖王既有心害太后,就更加不会对景棠哥哥手软。他借我们的手毒杀了太后,也必然会找其他人对景棠哥哥下手。”

  “现在正是龙气受创的风口浪尖,清王甚至因此被逐出建邺,如果废太子一死,国都之内就没有再能与靖王抗衡的力量,今上又素来对他宠爱有加,那继任大统便是他势在必得之事。”张珂感叹道,“公主与奴婢都是靖王登位途中的污点,他真要除去我们,也是有理有据。”

  昭仁伏在张珂怀中,信誓旦旦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第一个护你。如果靖王真的要杀人灭口,我也会极力拆穿他的阴谋,大不了鱼死网破,我也不会把你牵连进来的。”

  “公主金枝玉叶,奴婢死不足惜,如果当真要这么做,就让奴婢去吧。”张珂道。

  两人正在温情,先前被派去打探今上回宫消息的侍者疾步而来,说是今上从东郊皇陵回来了,还带着景棠的尸体。

  昭仁正惊讶间,又听那侍者道:“皇陵内府总管何礼跟着今上一起回宫,而且奴婢听说西南主帅侯保幸侯将军也在今夜私入建邺,这会儿已经在御书房了。”

  驻外之将擅离职守已是重罪,侯保幸如今还斗胆私入建邺,显然是发生了极为重要之事,这令昭仁顿时紧张起来,不由看向张珂道:“看来今夜注定暴风骤雨,建邺无宁了。”

  张珂握住昭仁已经冷汗涔涔的手道:“只要公主无恙,就算外面天翻地覆,都不是奴婢所在乎的。”

  昭仁因此一句而倍生感激,看着张珂的眉眼也有所松弛,却不知此情此情都被窗外窥伺之人一一看去,那重重雨幕之下的身影就此悄然离去,踪迹被此时大雨冲刷,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御书房中何礼与侯保幸皆垂首默立,今上神情凝重久不发言,唯有那始终未曾停歇的雨声不绝于耳,仿佛打穿屋瓦,堪堪落在室内三人身上。

  今上猛然拍案,将原本的沉寂就此打破,庄友与侯保幸立刻跪道:“陛下保重龙体。”

  “保重龙体?你们就是这样让朕保重龙体的!”今上一连扔出两道折子在庄友与侯保幸面前。

  那两份奏疏一份是何礼所写,内容正是询问当时目睹景棠被害现场的侍者的笔录,另附所作人物肖像一幅,正是根据那人描述画下的灵徽画像。另一份则是侯保幸所写擒获宋适言之后所得的笔录详细,以及在穹州散布神鬼流言的“始作俑者”的讯息和当时暗中传递消息的灵徽的画像。

  画像落于人前的瞬间,侯保幸与何礼对画上所画的相同之人都十分惊讶。

  侯保幸拿起从何礼奏折中落出灵徽画像道:“这就是当时替靖王到穹州勾结宋适言陷害宇文将军之人。”

  根据侯保幸奏折中所写,靖王早与西南军中要员有密切往来,而西南大军一直掌握在宇文宪手中,并不能为靖王所用。经侯保幸多方查探,宇文宪与废太子曾有过会谈,因此靖王以为宇文宪是废太子一党,所以更要将西南兵权从宇文宪手中夺下。

  适逢宋适言在穹州一带作乱,靖王便以灵徽与宋适言的兄妹之情作为游说之词,派灵徽劝服宋适言与其合谋陷害宇文宪。原本靖王想要将那位军中要员推举上西南将位,却因为当时主动出城营救宇文宪一事,侯保幸意外成了西南主将。而为了进一步打击废太子当时的势力,动摇废太子的地位,靖王更与那位要员合谋散布神鬼之说。

  何礼拿起候保幸奏折中的那张画像道:“臣虽在东郊皇陵,却也曾经听闻靖王曾因为一个叫唐绍筠的梁商在清王府掠美之事,为此清王怒却难发,最后不得不割爱赠美。”

  “唐绍筠?”今上不由想起当日也是在这御书房,西雍与景棠争辩的情景,唐绍筠便是其中关键人物,当时西雍一口咬定唐绍筠是景棠派在他身边的奸细,但如今又有候保幸指认是灵徽听从了西雍的命令陷害宇文宪,那唐绍筠是否当真是景棠的人就未可知,景棠所说的西雍在云丘犯下的罪行也就当真有必要再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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