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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恩是个技术活_玉不毁【完结】(136)


尹寅先给她倒了杯酒,自己倒先端起来一饮而尽:“我这才知道,你那时候为什么留下白姑娘,不拘什么男女之防。可你如今乃是女子,真要和他住在一块儿?”
萧玉台微微一笑,露出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气望着他。
尹寅这便明白了。
她是早决定了的。她从来就是要和那什么表兄在一块,还怕什么男女大防?尹寅又喝了一杯,满口苦涩。
白玘抽空从宫中回来,听闻他二人竟然去了平康里,冷着脸踢开云华馆厢房的大门,里间别无他人,尹寅正抱着萧玉台嚎啕大哭。
“玉台你知道吗?简直活不成了,我那个惹是生非的妹妹,差点闹得我尹家满门抄斩。姐姐获罪,我为了保命故意大闹一场,也被罚禁在家。那丫头竟然买通了宫人,混进长生观,去见皇上,被打的半死送了回府……原本我早就可以出来了,被她一闹,又生生多关了两个多月……两个多月啊,那会儿,还没有你那个什么表兄呢!”
萧玉台满脸无奈的支着额头,小声劝他。听见踢门声,看见白玘一脸寒霜,还有些错愕。
白玘把人拎开,扔在一边。
萧玉台酒意上涌,扯着他袖子:“别摔,纨绔子弟不经摔的。”
白玘捏起她下巴:“记得我说过什么?他若要与你交往,不如先去切了。”
萧玉台忍俊一笑,打掉他手,两只细白小手抱着他的脸蛋,凑近了说话:“你胡说八道什么。也不必切,你要知道,我在尹寅眼里,和他是一样的,向来是多长了一块……咳咳……”
白玘冷哼一声。这丫头最近是胆子越发大了,都能蹬鼻子上脸了。实在气不过,捏了她小手一下,就这一下,还没舍得出劲儿,她都疼哭了,眼泪汪汪的说疼,还气的要咬他。
白玘让她咬了一口,叹气:“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半夜里,萧玉台朦朦胧胧的往他身边蹭;天越发冷,怎么不往暖炉跟前凑,凑着凑着,就被白玘给捏醒了。
萧玉台睡不好,起床气可大,又仍有些酒意,呼啦一巴掌扇过去,终于清静了,于是翻个身继续安枕大睡。
白玘都被她气笑了,摸着脸暗想着等她醒了,再好好教训教训。
可不等天明,白玘就被李素招进宫了。萧玉台起来时,就见热水里捂着的新奇糕点,倒是从来没见过。
黄鹤满肚子疑问的传话:“说是在御膳房里顺来的,昨夜你又偏偏喝醉了。让你每样尝尝,觉得哪样好,以后天天给你带。”顿了顿,又说,“我是原样传话。可是,玉台,他和皇宫几时又扯上了关系,难道是什么藩王……”
宫中之事,黄鹤不知,只是被萧玉台拘在了家里,这几日也不许她去太医院,京中又戒严,难免多想了些。
萧玉台喷了口茶:“怎么可能?王爷又不是大街上种的,一捡一个。”
黄鹤默默点头:“也是。侯爷倒是也捡了一个。昨夜你们几时回来的?怎么一点声音也没听到?”又道,“而且,你们既然已经决定在一处,不若早点将婚事办了。我心中总是不安。”
萧玉台扶额,眼中似有愁思:“他若要走,单单一个婚礼便能拦得住他了吗?”
黄鹤面色大变,刚要替尹寅说话,这丫头就笑倒在桌上了,气的她半日没理她。
萧玉台好话说了一箩筐,黄鹤才消了气,然则言语间还是很不看好白玘,诸如些“鬼鬼祟祟,言行诡秘,来历不明”等等,连“容貌俊俏,举止风流,目光精厉”都成了不可靠的原因之一。
萧玉台若是不清楚他的底细……她这么想的时候,便想起自己头一回动了心思,想送他佩囊的时候,也并不知道他的来历身份。于是偃旗息鼓,任由黄鹤数落。
事实上,她到现在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从哪里来,又还会不会到哪里去。
她是真喜欢他啊。
黄鹤苦劝:“……玉台,你素来理智,女子若是选错了路,会痛苦一辈子。”
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萧玉台说:“我真喜欢他。”
黄鹤说了一个多时辰,得到这么句话,失去理智:“喜欢能当饭吃吗?我还喜欢你呢!我还不是得去谋个生存之道?”
萧玉台很赞同:“对!小鹤儿你多挣点钱,早日在太医院站稳脚跟,我若无路可走了,也好去投奔你。”
两人扯着呢,前院被人踹开,萧玉台护在前面,见两队兵丁闯了进来,冷声一喝:“什么人?我是替真定长公主调理身体的大夫,你们也敢无礼?”
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表明了身份,皮笑肉不笑的将萧玉台二人带到了沅陵王府。
萧玉台被径自带到了王妃住的院子,虽说走过一回,但这次明显不同,郑嬷嬷也不在,几个膀大腰圆的婆子守在屋内。
她一把上脉,心突地一沉,帐子里伸出一只过于细弱的手。
睢锦儿很瘦,她本就是明艳的脸庞,略长些的鹅蛋脸,如今脸颊上一点肉都没有,细长之象犹如三十如许。萧玉台心中酸涩,下意识握住了她的手。
“萧姑娘,孩子如何?”
刚说完这句,她就重重喘气。
婆子拉长了脸,硬声硬气的道:“王妃,您身子不适,要少说话,好生静养才是。”
第一百五十六章孽胎
睢锦儿看着萧玉台,慢慢道:“萧姑娘,孩子无事吧?”
萧玉台微微颔首。
睢锦儿似是欣慰的笑了笑,又闭上眼睛休息,她如今虚弱的很,说这两句话,都废了很大功夫。
萧玉台劝道:“王妃要保重身体,放宽一些,忧思过重,对您和孩子都不好。”
刚说完,就被两个婆子硬邦邦的给请了出去,之后又被带到王爷跟前回话。
萧玉台留意到,这满院里,竟连一个年轻些的丫鬟也没有,全都是写膀大腰圆的中年婆子。
沅陵王阔耳方脸,虽说长相不如陛下和长平肃王英俊,但也素有威严。一个身着粉色宫裙的女子偎在他身旁,伸着尖尖的手指头给他剥葡萄。
“王妃病情如何?”
萧玉台道:“王妃是过度忧思,孕体虚弱,故而胎象有些不稳。”
素娘掩唇,娇声一笑:“女大夫的意思,王妃没病,就是王爷没照料好?看来王爷杀了她们也不冤枉,满院子的嬷嬷婢子,都照料不好王妃。”
沅陵王肉掌沉沉的拍了拍桌子,咬牙切齿:“孕期忧思?她自然是吃不下,也睡不好!明知怀了孽胎,是要克死本王的,竟然还敢隐瞒不报!”
胎儿已经不成了。
萧玉台说了谎,本想谋图后事,没料到牵扯出这些内情。只不过,孽胎什么的,当着她一个大夫的面说出来,真的好么?
素娘抚了抚王爷的背,说道:“别的都没有什么,只不过,这个丫头却是为王妃把过脉的,她要是说出去,就怕有心人大做文章。”
沅陵王杀气腾腾的看了萧玉台一眼。
不过一个胎儿,如何就能辨明是否孽胎?何况,这些人叫自己来,又是做什么?这沅陵王府,萧玉台只来过一次,现今连情况都摸不清楚,既然沅陵王不喜睢锦儿,要定了她的罪,为何又要传自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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