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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元年纪/望京记_秋犀【完结】(59)

  “喂!”

  “怎么了?”萧缈回头,眸光清澈,只是含着深深的抱怨。

  “你说的那人可是我?”穆淳的样子认真极了。

  “不……不是!”萧缈忙着否认,看上去很焦急,“你在瞎说什么呀,我干嘛要喜欢你。”

  “那你大老远跑来干什么?”

  “我……就是很久没见你了,想来看看……”

  “你听说轻璇是我妹妹,好像大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我……这不是觉得你连正妻都没有就纳妾不太好嘛。”

  穆淳唇角含笑看着她,不发一言,却好像将她整个人都看透了一般。

  萧缈慌忙跳起,理了理裙子要往石阶下走去。

  “我要回扬州了!”

  她似乎有些慌张,是真的准备要走。

  穆淳跟着起身,一把拉住她的手。萧缈的手很细腻,被穆淳的手握着,一股略带粗粝的温暖触感自手背传至心尖,她有些站立不稳。

  “好啦,你没有喜欢我,可以了吧?”穆淳靠近她,萧缈抬起眼,看到他的下巴,再往上便是那张她思暮想的脸,可她没有勇气抬头凝视。

  “你不喜欢我,是我喜欢你,不然为何要问你这些。”

  他沉厚的嗓音消散弥漫在微暖的黑暗里。

  静谧的夜晚无风,萧缈感觉她与穆淳之间薄薄的空气越来越热,她呼吸变得急促,手指还被他攥在手中,再往前走一步,就可以靠在他的胸膛。

  她如坠梦中。

  穆淳终于说出心中一直想说的那句,对这个他曾以为或许再也没有机会见到的人。他压抑着内心的波澜,低下眼去看她,见她睫毛轻颤,显然十分激动,却不敢抬头看自己,又失笑了,心头忽然愉悦无比。

  “你不喜欢我,或是喜欢我也不说,都没关系,反正我喜欢你,已经跟你说了。”他离得更近,“你不用理我,我单相思也没问题的。”

  说是这么说,手却一点点在收紧。

  萧缈试探着,慢慢靠入他怀中,脸颊一点点摩挲着,凑到他的肩膀,没被他握住的那一只素手抬起,轻轻抓住他腰部的衣料,感觉周身暖融融的,如同包裹了整个隆冬从扬州到永乐的寒意。

  春意自南向北蔓延,待到洛阳□□满城时,已是三月里了。左辛悠闲坐于酒楼,手中的茶盏香气四溢,窗外传来阵阵小儿嬉闹声。他从窗口伸出头向楼下看去,十几个孩子正拉手围成一个圆圈,一边转着脚步,一边朗朗念着一首新学的歌谣,那声音稚嫩清脆得很,引得许多路人笑,可也有人听着听着变了脸色。

  他品一口盏中春茗,眼风扫向对面街角几个眉目狠厉的人,对身边同坐的两名男子使了个眼色,两人立即起身下楼。而他依旧靠着窗,唇角含笑看着那些孩子。

  泰元十九年的春天,整个京城充斥着孩子们的童音,一派生动之景。直到有一日,官府嫌这些孩子太闹腾,派了许多官差来将他们驱散,于是家家户户都有些惊慌,告诫家中幼子不可再聚众喧闹了,这些孩子这才安静下来。

  蓟崇跪在乾明宫中禀报近日军务,皇帝默默听着。蓟崇见皇帝面色沉寂,对他所言并未做何反应,心中莫名有些慌乱。待他都说完,皇帝略一颔首,道:“你日就到这,朕有些乏了,你先下去吧。”

  蓟崇心中稍安,退了出去,走下宽阔的玉石蟠龙阶,忽见项颂良往乾明宫行来。

  蓟崇略一怔,随即抬起头高傲地睨了项颂良一眼,项颂良见了一礼,继续向前匆匆行去。

  “城中流传诗歌的事,现在消停了么?”蓟崇头也不回地问身边随从。

  “都消停了,老爷。”身后的人低声回答,“咱们那时候,每每要去喝令、驱赶、抓捕这些孩子,总是遇到各种不顺之事,他们还是唱了下去。说来也奇怪,此事传到宫里,陛下下令官府出面驱散这些孩童,没过两天,这传唱声就真的没有了。”

  蓟崇眉头紧皱,恨恨道:“此事太不简单,这些人太聪明,知道利用孩子,京城孩童那么多,咱们查都不知道从哪查,此人若是被我揪出来,我定要扒了他的皮!”

  项颂良踏入殿中,快走几步跪下:“臣叩见陛下。”

  “起来吧,”斜斜歪坐于御座上的人慢慢支起身,“外面那些传唱之声,如今可还有?”

  “回陛下,没有了,可……”项颂良疑惑道,“臣实在难以想象,会是什么人有胆子传这些歌谣。”

  “哼,”皇帝一声冷哼,“胆大之人。”

  “陛下息怒,只是……”项颂良觑着皇帝眼色小心道,“这些诗歌的词和曲子实在太好记,恐怕现在已被不少有心人听去了。”

  皇帝皱起眉,拿过案上一沓纸,上面写着近日来城中流唱的词,有的暗讽,有的明嘲,有的更是无法无天。

  “铁履踏布裙,稚音呜呜啼。何不速长成,营中分高低。”说的是一个孩童,其母被官兵欺辱,孩童大哭时,那官兵却道,在这哭,不如等到长大了来军营和他单挑。

  整一个兵痞,将养兵练兵的军营当成打架斗殴逞雄风之地。

  下一张,“殿上参走兽,殿下打飞禽。切莫上殿哭,下殿又一出。”

  京城中大部分的人都知道,飞禽、走兽乃是文武官员官服上的图案,至于这个殿,更是明确之至,皇帝冷哼:“朕的武官都忍不得被弹劾,朕倒是早知道的。”

  他又翻开下一首,这些胆大包天的字句更是直指向他,一点不加以掩饰!

  “被汝欺于市,告汝于乾明。跪毕抬头望,汝竟在侧旁。”连押韵都懒得押,“乾明”二字被赫然念出。写出这种辱君字眼的贼人,到如今都还没有抓到,他焉能不气!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说明一下哈,为什么这几首诗作得这么口水~

  就是因为蠢作者不会作诗啊!一时半刻也学不会,写这几首已经耗费了全部气力~

  还请海涵~呜……

  ☆、第46章

  皇帝的胸口起伏着,再也不愿看下去,将剩下的全都扫至地上,项颂良只得苦劝:“陛下息怒,不要被这起子逆贼气坏了身子啊!”

  皇帝只觉得疲惫,笑了笑,瞥了身旁的吉荣一眼,道:“他们说的也是实情,只是这样的实情,被外人念来,实在是太刺心。”

  项颂良低着头不说话。

  “最后一首,是说朕与他们沆瀣一气,欺辱百姓吗?官官相护……在百姓们眼里,竟是帝官相护、至万民于不顾了。”

  “陛下……”项颂良惶恐不已。

  皇帝眼中的怒火更盛,嘴角却咧开,表情说不出的狰狞。

  过了许久,项颂良跪得膝盖都疼了,皇帝才又开了口。

  “你知道吗,近来军中谣言四起,说朕自登基以来,除匪寇、平叛乱、攘外敌、拓疆土,这桩桩政绩,件件军功,都是他蓟崇从旁劝导、襄助所致,说……若是没有蓟崇,便没有如今的大炎朝,没有朕这个坐在龙椅上肆意享乐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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