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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官发财死后宫_衣带雪【完结+番外】(31)

  “陆大人。”这会儿站在旁边的苏阆然明白过来了,忙出声道:“事实非是如此……”

  “不是她打的?”

  陆栖鸾道:“打倒是打了,但……”

  陆学廉捂脸:“别说了,三天不打你就给老子摘月亮,定是刑部大典抄得少了……”

  陆栖鸾无奈,只得清了清嗓子,大声辩解道:“陆大人明鉴,冯侍郎是之前与死者争执时误伤了眼睛,而我殴打上官在后,是两桩案子。苏校尉看见了的,您大可一问。”

  陆学廉“啊?”了一声,立马直起身子问:“苏校尉,是这样的吗?”

  苏阆然沉默了一下,慢慢移开视线:“……只是轻轻撞了一下。”

  周围的巡城卫见他都这么说了,便只得纷纷点头。

  见她爹的脸色这才好了起来,陆栖鸾便肃容道:“下官顶撞上官之事自会按律领罚,只是今日命案还请刑部诸位大人共见……”

  后面的巡城卫将死者抬上大堂,陆栖鸾便叫巡城卫、桃李堂家仆等一众五六名证人依次诉说其所见。

  自古以来,民杀官、官杀民,都是影响最为恶劣之事。无论哪个朝代,对此事的态度都是绝不容赦。

  何况这吏部侍郎冯桂从前是蒙荫派之人,后蒙荫派随着刑部前尚书及庇佑他的势力倒台,此人就闻风投奔了左相。因其知道蒙荫派种种内幕,左相一派也便给了他个迷途知返的评语,此次让他代左相巡考科举,也正是给他一个机会。

  但陆栖鸾知道,此人之前劣迹斑斑,经常拿收义子的名头试探那些刚入仕途的进士,若从之便要为他做些泄露州府试题的勾当,拉他们入泥潭,若不从,便动用吏部的权力将之远调外地。

  陆学廉早年被外放在遂州为官,二十一年不得归京,据说便是因这冯侍郎从中作梗。

  冯侍郎是左相的人,但纵然陈父平日在陆府多有不端,到底还是陈望的父亲,也万万不能从轻发落。

  陆学廉思量再三,对同僚道:“案情虽明朗,但本官与证人乃是亲属,按理说要等大理寺少卿复审。只是眼下百姓已议论纷纷,如此这般下去,御史台便要斥责我刑部不作为,这样吧,本官派个人去大理寺找一找严大人——”

  大理寺乃是左相的地盘,两名少卿都是他之门生,陆学廉这么说,既是想秉公执法把冯侍郎办了,又不太想直接得罪左相,请大理寺的人来是为了知会左相一声。

  陆栖鸾在堂下听到他这么说,心底便微微一沉。

  这样的高官犯错最是难判,判得急,吏部便要流失一员大将,说不准要闹上御前;判得缓,便能让罪官找到可乘之机,百姓记性又差,拖上一两个月,降职外放去做两三年地方官,便又无声无息地调了回来,也许一辈子都再也无法将之法办。

  正想着如何措辞时,堂外传入一个声音。

  “不必劳烦三司,吏部侍郎冯桂桃李堂杀人案,枭卫府接管了。”

  作者有话要说:

  陆爹日常心脏病(1/1)

  第二十章 舞弊

  官场里有传言曰——枭卫叼去的官儿,不啄得剩张皮,是回不来的。

  冯桂被抓之后,已投奔了左相的原蒙荫派俱都慌了起来,他们自是顾不得冯桂杀人案是真是假,只觉得枭卫在追杀完刑部前尚书的余孽后,终于要向他们这些残党开刀了。

  一时间京城内夜行马车不断,孔方兄如水般流入左相一脉的清流府中。

  两日后,朝堂上便有御史台官员弹劾新科状元亡父却不上奏辞官丁忧,是为不孝。御史台本欲借此淡化陈望苦主之态,却教他当堂驳斥说亡父血冤魂未散,一日京中邪佞不除,誓不回乡。

  御史台多少年来都是站着道德山尖上,上骂昏君下骂群臣,这一下却是不小心栽了。若是陈父病逝还好,如今他是被杀,人家案子都没定,就逼人辞官,不知是何居心。

  文武百官算是第一次领教了状元郎的口舌之利,好事的武官帮腔嘲讽了御史台两句,便将朝中清流点炸了。

  据陆爹回家后描述,陈望站出来接连舌战御史台、大理寺、吏部三大朝中著名嘴炮,直说得几个年纪大的当庭摸药丸嗑了两粒才没倒下去,最后圣上都笑了说你等再吵下去是不让朕用午膳了,两边这才收兵下朝。

  又次日,圣上下旨,翰林院编修陈诺之升吏部员外郎,暂代吏部侍郎行事。

  进士入翰林院后还不算安定,就像秀女入了后宫,是近中宫之侧成青云大道、或是居冷宫之远萧索度日,往往就在第一次出翰林院的时候。

  尤其是冯桂被关在枭卫府的时候,忽然下旨让陈望代吏部侍郎之职,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冯桂已是君王弃子了。

  而弃子的下场……多半是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了。

  ……

  四月十二,陈父头七之日,冯桂因当众杀人,又被查出豢养买卖幼童、掳掠良妇等罪,流放塞北,永不赦归,其三族废族学、夺科举之资。

  枭卫府是最先收到上面的判决令的,陆栖鸾连日在如山的密档里找寻冯桂罪证,终于有了成果,一收到消息,便想去找陈望。

  陈望自升了吏部员外郎,便搬去了吏部官邸,也正是因圣上有器重他的意思,府中尽管白绫飘飘,却也是门庭若市。

  “……当心着点,里面的物件可沉着呢。”

  陆栖鸾到时,大大小小的官员和他们带来的随礼里,金银器碰撞的声音时不时飘进耳中,引得陆栖鸾心中升起一丝古怪。

  “请问……可是陆小姐?”

  府里一个小厮见她来了,连忙迎上来。

  “我是,陈大人可在?”

  “在、在的,今日老太爷头七,陈大人自然是在的。您家那位陆小公子也来了,好像正在后院与陈大人说话。”

  陆栖鸾点了点头,握紧手里发热的判决副本,道:“外面宾客多,你先忙,我自己去后院找他便是。”

  府内乌压压的一片,大多是与陈望同届的进士,泾渭分明地站在灵堂左右,彼此的眼睛里大多数没有致哀之色,唯余对彼此的揣测与相轻。

  “那冯桂是自己作死,受贿又好玩狡童,前些年有个长得好的进士,险些被他收义子的名头逼得病死了……这次收到陈诺之头上,算他倒霉。”

  “……冯桂怕是起不来了,只是如此一来左相也算是断了根指头,这陈望真敢如此得罪座师?”

  “呵~左相若是在意,又何必派这些门生来上门吊祭?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这就来找新的了。”

  “陈诺之倒是个狠角儿,第一个出翰林院,前途不可限量啊……”

  听着这些进士的议论,陆栖鸾慢慢为逝者上完一炷香,暗叹朝中也不安定,转身便往后院走,哪知刚转过廊角,迎面便撞上急匆匆而来的秦尔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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