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铄把手里的空茶盏放回桌面, 闻言瞥了多来善一眼。
明明是他自己吩咐传膳的！
这般想着，他又看了栾哲哲一眼, 就见她正示意月彤给他添茶。
褚铄眸色缓和下来，估摸着她不知道自己还没用膳, 这次就算了。
新茶入盏, 褚铄再端起来品的时候, 心情都好转不少。
栾哲哲并不知道褚铄正在等着喝茶, 她只是觉得这么会儿了茶该凉了，让月彤添点热的。
才刚吩咐完月彤，这边早膳居然就陆陆续续端了进来。
栾哲哲觉得有些奇怪，御膳房离御香宫这么远，怎么这么快就把菜端上来了？
褚铄过来的路上，就把饭菜安排上了？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栾哲哲十分困惑，原本她就不太确定褚铄今日过来究竟是为何，现在她就更迷茫了。
这个小暴君，真的好难懂。
压根猜不到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看一脸喜色忙进忙出的多总管并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反倒是一脸就该如此的样子，是她对褚铄了解太少，才觉得他行为异常？
除了多来善，她还着重观察了一下昨日被安排在她宫里的新人，尤其是浅枝和晚叶。
两人也都是面色带喜。
难不成真是她太敏感太警惕了？
这般想着，她壮着胆子去看上座的褚铄。
褚铄正在喝桂花茶，这已经是第三杯了。
他很喜欢桂花茶？
还是上朝话说太多，渴了？
栾哲哲对褚铄的了解仅限于书里那些笼统的描述，不能确定，她便只在心里默默记下——桂花茶褚铄不排斥，万一他再来，就用桂花茶招待他好了，保险。
【栾贵人也太贴心了罢，给皇上备的还是桂花茶，看皇上喝得多开心，都喝第四杯啦】
刚把茶盏端起来，准备继续喝的褚铄：“……”
他喝茶的动作稍稍顿了顿，最后轻轻抿了一口，便放了回去。
【饭都没吃呢，就喝个水饱，等会儿吃少了栾贵人肯定该心疼了呐】
褚铄眉头蹙起，不耐烦地给了多来善一个眼刀。
一天天，怎么就那么爱嘀咕！
【呀，皇上瞪我了，肯定是嫌我动作太慢，碍着皇上和栾贵人温存了，我的错我的错我这就赶紧带着人都退出去……】
一边嘀咕着，一边忙眼神手势齐上招呼着手底下的这些人动作快点。
栾哲哲正观察着呢，就见这些原本有条不紊的宫人，突然急促起来，脚步迈得飞快不说，连神色都紧绷了起来。
怎么了？
栾哲哲茫然片刻，也有些紧张。
她不明所以朝褚铄看了一眼，就见褚铄……在生气？
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喝茶喝的那么开心，这怎么突然就沉了脸？
莫不是桂花茶喝腻了？
她想了想，招呼月彤，在她耳边叮嘱了几句。
褚铄原本就对周身环境十分敏感，更别说栾哲哲一直是在他视线范围内，哪怕是表情的变化他都有留意着，更别说是招呼宫人这样的大举动。
给他换茶？
褚铄看了看手边的桂花茶，又看了看栾哲哲。
再次认定，她可能真的有点傻。
月彤退出去后，见多总管还在殿内忙活着，她便托到了小东子面前。
“新茶？”小东子疑惑了一下，也没多想，马上就应道：“我这就去办，月彤姑娘稍等片刻。”
这两日，月彤听了不知道多少尊称，颇有些不适应，哪怕是现在她也很不适应：“东公公喊我月彤就是，不用这么客气。”
小东子一脸爽利地笑了笑：“好嘞。”
说完，就转身小跑着去安排了。
小东子刚跑出御香宫，多来善便带着人都退了出来。
月彤一见所有人都出来了，殿里连个伺候布菜的人都没有，下意识就想进去，结果刚动了一步，就被多来善给拦住了。
“月彤姑娘，咱们还是别进去了，就在外头守着，皇上和栾贵人若是有吩咐，咱们在这也能第一时间听见。”
月彤其实还是有点不太放心，但看着多总管冲她眨眼使眼色，示意她昨天的事，月彤回过神来，冲多总管笑着点了点头。
于是两人一左一右，满脸老母亲笑的守在门口。
两人想得那叫一个美，压根不知道，屋里两个主子这会儿正大眼瞪小眼。
多来善带着人全退出去，栾哲哲就很奇怪，皇上用膳不都有人试毒，布菜的么？
昨天她在勤政殿用早膳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流程啊。
这怎么全都出去了，也不来人伺候？
等着皇上自己夹菜自己吃？
不合规矩吧？
见褚铄也在看着自己，栾哲哲犹豫片刻，主动问道：“皇上用膳罢，等会儿饭菜该凉了。”
褚铄嗯了一声，落座后，见栾哲哲没过来，便朝她看了一眼。
栾哲哲：“？”
褚铄这是示意她试菜布菜？
皇上向来尊贵，自己夹菜是不可能的，想着昨日她在勤政殿的待遇，栾哲哲只犹豫了片刻，便走过来道：“臣妾给皇上布菜。”
褚铄眉心动了动，视线落在她手上。
“不用。”他道。
栾哲哲就更看不懂褚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