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她忙着抵御狄胡的时候,也没忘继续追查,然而今日这一沓信中,竟然夹杂着一封没有任何署名的信袋。
林渡水一开始以为是送错了,打开来看,看到消息后,目眦尽裂,信袋里竟然装着一根手指。
那手指已经灰白,泛着灰紫,可她一眼认出,这是林盛弦的手指。
信件沾染了血迹,她急忙打开来看,信中内容道林盛弦被困在京,就在西郊那兵营阵地,如若想救,就独自拿着兵符来换,若有第二个人知道这件事,林盛弦的命不保。
林渡水拿着信的手在抖,思绪在脑中纷繁复杂,她如今身在南疆,如何回京?难不成弃南疆百姓不顾?
她不知该怎么办,却又十分担忧林盛弦目前境地。
一夜未睡,她将信件反复翻看了好多遍,却仍不得解法,她爹危在旦夕,是谁抓了他?
林渡水脑海中冒出一个名字——周崭。
当朝恭王爷。
抓林盛弦无非是为了手上的兵符,在加上此前田税私兵一事,深想下去,她竟然只想出了两个字——兵变。
第80章 梦境
扬州酒楼, 正执晌午,前来吃饭的宾客络绎不绝,三楼那隐秘的包厢早早被人定下, 一二楼人声鼎沸, 说书先生与那卖艺的姑娘一道配合, 赢了全场喝彩。
就在大家目光被台上表演吸引住时,周轴一身素衣,身旁无随从,低调出门。
在小二的指引下,周轴找到了包厢, 抬脚踏了进去。
赵浩诩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赵统领,我可算体会到了墙倒众人推的感受, 我身为嫡长子,不受父皇重用,如今因为那些市井小人的虚实言论,我三番两次被宣进宫中,被父皇好一顿骂, 老四不过是中庸,父皇竟将他看得比我还重,如今大家对我避之不及,我看着太子之位,怕是与我无缘……”
周轴看见赵浩诩, 将心中的苦闷倾泄而出。
赵浩诩为他斟酒, 道:“殿下不必担心,四皇子再怎么样, 身份也不过是中庸,自古以来中庸难登大统, 您现在该将重心放在恭王身上。”
说到这里,他更加苦闷,将手中的酒仰头饮下,杯底重重磕在桌面上,溅起几滴酒渍。
“我哪里斗的过他,他背后还有个好母妃,父皇他被迷的昏头转向,日日宿在她殿中,你看老三才刚禁足没多久,就这样放了出来,我呢?父皇不闻不问,老三他残害手足之事,无人问津。”周轴忿然说道。
赵浩诩佯装为他担忧模样,蹙眉细想,沉吟片刻,最终将腰间一枚调动宫门大开的令牌摆在桌面上,沉声道:“殿下,陛下待你无父子之情,你若想成大事,惟有让陛下退位让贤了。”
周轴目瞪口呆对上他的视线,心中明了,却还是忍不住惊讶,但联想到他目前的处境,似乎也只有这唯一的法子。
他视线瞥向赵浩诩手中令牌,心怦怦直跳,血液急促流动起来,一股热血直冲头颅,他眼中有挣扎,但片刻消散即逝。
闭了闭眼睛,周轴下定了决心,他伸手拿过令牌,继而想到自己手上无兵,有如何逼他父皇退位。
听到他的忧虑,赵浩诩轻轻一笑:“殿下不比担忧,届时我会为您准备好一切,无论是御林军,还是兵……”
周轴还没傻到完全相信的地步,顿时警惕起来,问道:“你为何如此帮我?”
赵浩诩道:“殿下,我只想要讨封,我家世不如他人,这一生最多也能坐到这个位置了,我想为我家族谋一份荣誉,只愿待您成事,迎娶我女儿作为皇后。”
周轴想了想,应了下来。
待他回府,立即同意了瑞王妃的和离,他日登上皇位,他后宫美人无数,自然子孙香火旺盛,少一个儿子也不打紧。
……
南疆,林渡水连夜出发,她备好战防部署,这些天紧急加补防线,为镇南军争了一口喘气的时间。
她请了胡施前来协助,自己则以感染风寒为由,被送去镇上诊治静养。
林渡水快马加鞭,路上不敢停歇半步,渴了就喝水袋中的水,饿了就吃些干粮,黑风同样累的气喘吁吁,很是不满的吁了声,差点跑死在路上。
几日过后,林渡水抵达京城边界,她掩藏身份回京,没有皇上调令,私自回京若是被发现,只怕死罪难逃。
林渡水用了法子避开城门的检查,在天幕时进京。
她并不急着归家,而是找了间客栈歇下,给了银钱让小二买些好的干粮干草来喂黑风,随后又让人烧了热水提进房间。
多日的赶路,她异常狼狈,风尘仆仆,身上的衣服脏得看不出原本的颜色,林渡水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吃过晚饭,随后坐在房中等着夜幕降临。
是夜,禁宵时间已到,街道零散的商铺逐渐关门,路上行人也赶在关城门时赶紧走人。
眼看时间已到,林渡水一身黑衣,融于夜色。
乔谨洗完澡后,借着烛光靠在床头翻看医术,时不时自行诊脉,感受着其中一条脉络沉稳有力的跳动,心想他腹中的孩子倒也坚强,没有乾元在身边陪伴,缺少信香的情况下,竟也长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