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谨看得皱眉，抿着嘴不敢再看，一滴眼泪却不由自主落在地上。
他还没遭遇过这种事呢，真的见到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心里的触动很大。
林母恍然发觉乔谨自回家后一句话也没有说，沉默异常，心想怕是吓到他了，转头看去，这刚成年的坤泽眼眶发红，嘴巴不自觉撅起，可怜极了。
“是不是吓到了。”林母放轻了声音，“渡水会没事的，你别担心。”
“是啊，小公子可别哭了。”陈氏跟着安慰。
林笃泉嘴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乔谨问道。
林母深深叹了一口气，徐徐道来。
第8章 腺体被咬
原来林渡水本在疆域与她父亲林盛弦守卫杀敌，防止胡人入境，却不想有一日突感身体不适，也同今日一般吐了血，昏迷不止。
林盛弦找来了军医，这一诊脉发现她竟然中了毒，并且中毒时间也不短了，预估下来足足一年有余。
但谁也没发觉，直到毒发。
军中人群混杂，轻易查不出下毒之人，并且此毒难解，又是慢性毒药，解药难寻，军医万难之下就想了个以毒攻毒的法子，拖延住了她的病情，正如谢宇所说，这并非长久之计。
为了林渡水身体着想，只能先行回京修养身体，对外宣称是打仗落下暗伤，需要疗养。
“没人查吗？”乔谨问。
“查了，但下毒之人隐藏极深，查到现在也查不出有用的线索。”林笃泉任大理寺一职，最擅长查案，对下毒之人竟也毫无头绪。
乔谨抿平了嘴，原来林渡水每天喝的药，都是毒药。
几人沉浸在沉默的氛围里，谢宇的声音忽然响起：“稳住了。”
众人围过去一看，林渡水果然好转，原本苍白如纸的面色红润了些许。
谢宇见情况稳定了下来，便着手拔针，将银针放入布袋装好后，又大笔一挥，重新写了一纸药方交给林笃泉。
“这药每日一贴，需温时服用，切不可凉了。”
林笃泉点点头，张开药方细细看了一眼，默默记下药名，不是他疑心，实在是像林府这般地方，虎视眈眈的人多，怕就怕在有人换了药方中的某喂药材，他不得不谨慎。
“谢兄，我家小妹到底是中了什么毒？”林笃泉至今都没明白林渡水所中之毒到底是什么，这也是他无法彻查下去的原因。
所幸谢宇这些年跑遍大江南北，倒也真的见识过。
“若我没诊错，这毒名为蚀骨青。”谢宇幽幽道来，“蚀骨青是一种慢性毒药，需要一段时间累积毒素在体内，慢慢蚕食中毒之人的精气神，直到死亡为止。”
林笃泉拿着这个药方：“那这个药方是否可以治好我家小妹？”
谢宇摇头：“以形补形罢了，不能彻底解毒，却可以压制体内的毒素蔓延，比方才喝的药霸道一些。”
“若想彻底解毒，还需一步一步来，也不是全无希望，若是寻到解药，自可完事大吉。”
听了他这一番话，不失望是不可能的。
林母眼泪忍不住落下，掩面而泣，林笃泉也是满面愁容，却还是向谢宇道谢。
“若谢兄不嫌弃，便在林府住下吧，小妹还需得您多多照看，诊金方面我林家自然给最大的诚意。”
谢宇正好游累了，去无可去就应了下来，指着林笃泉手上的药方：“这药夜中还需得喝一帖。”
林笃泉点头，让陈氏先带母亲出去，又和乔谨说：“今夜我来守夜，你先回房休息吧。”
乔谨看了看这房间，不正是他睡了几天的房子是什么，外间还有巨大的罗汉床，他还能去哪睡？
眼下乔谨对这里仍是人生地不熟的现状，每日朝夕相处的便是林渡水，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他不由产生了一丝雏鸟情节，捻了捻脚，像课堂上学生提问一般举手，道：“大哥，我能照顾她。”
林笃泉讶然看去，提醒他：“小谨，医师说喂药需得夜半，你怕是熬不住，还是好好安睡吧！”
“我可以！”乔谨斩钉截铁回答。
林笃泉见他执意如此，想了想便遂了他的愿。
夜半，乔谨换了身轻薄衣服，床边放着一罐药炉子，里面的炭火明明灭灭，乔谨拿着一把小扇子左右扇风，炭火出来的烟雾呛得时不时咳嗽几声。
药终于好了，乔谨小心翼翼倒进碗里放凉，指腹被烫得发红，忍不住捏捏耳垂。
闻着就很苦啊。
乔谨苦大仇深地盯着这碗药，认命的继续用小扇子扇风，期盼这药赶紧变温，好喂给林渡水。
不知过了多久，打瞌睡的乔谨被突然窗外的狗吠声吵醒，他忙触碰碗壁。
还好还好，没冷，温的。
温的！
乔谨如梦初醒，赶紧端上这碗药进入内间，拿着小勺子给她喂药，谁知林渡水这嘴白天还乖乖张开喝药，怎么到了晚上就紧紧闭上了。
难不成换药了，终于觉得苦了？
乔谨蹙眉，在她耳边念叨：“姐姐，你是不是也觉得这药苦，但是得喝呀，咱不能讳疾忌医懂不懂？”
结果这嘴还是紧紧闭着。
乔谨欲哭无泪，眼珠子溜了两圈，又说：“姐姐，你可别怪我。我这都是为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