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渡水再次回到帐中,将蹬腿的白兔递给乔谨,后者接了过来,左瞧右瞧,这兔子白绒绒挺可爱的,就是有点瘦巴,看着没多少肉。
也不够吃一顿的呀!
正当乔谨狐疑之际,帐篷外号角声起,宫女揭开帐篷,行色匆匆而入。
“娘娘,该回宫了。”
由于乔谨行动不便,林渡水将他骑来的白马托给他人带回,自己则牵来黑风,将乔谨扶上马。
黑风不乐意地喷了好几个气响,对乔谨还有些不待见,林渡水拍了拍它的脖子,黑马这才安静了下来。
片刻,林渡水上马,双手绕过乔谨的身侧把持缰绳,扭头望去,正正好与林语遥遥相对。
此次一别,不知何时能再见上一面。
林语眼中饱含不舍,站在轿子旁踌躇看去,心里凄凉。
“娘娘,时间不早了,该上轿了。”林语身边的宫女悄声提醒。
“嗯。”林语轻叹口气,神色暗淡了下来。
乔谨四处张望,顺着林渡水的目光看去,见着林语,如同球场上约好打球的兄弟,傍晚时分各回各家吃饭,分别时轻松打趣说再见。
“二姐,下次见!”乔谨高举一只手左右摇摆,脸上笑容灿烂。
林语抬头看去,心中阴霾吹散,唇角微微勾起:“真傻。”
乔谨摆动幅度太大,林渡水怕他掉落,无奈手臂拢紧,形成一个包围圈。
“起轿——”
高公公尖锐的声音响起,黑风嘶鸣一声,踏着红日而归。
*
翻陡岭一事,早已长了翅膀飞进林府,林氏担忧得无法吃下饭,林笃泉与陈氏陪同在她坐在大堂中等候,丫鬟在大门站着,忽然小跑进来,一脸喜色:“夫人,小姐和小公子回来了!”
林氏还未走到大门,便听到隐约人声,细听来是乔谨与林渡水一问一答。
“姐姐,今天你那靶子是怎么射中的?”
“多练。”
“你今天打架全场最酷,帅呆了!”
“嗯。”
“今天那些人,是真的死了吗?”
林渡水听出他最后一句话中的怯意,不知如何作答,想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坤泽从未见过这番场景,应当是吓到了。
而乔谨是真的吓到了。
第一次有人就这样活生生的在他面前死去,尤其是林渡水毫不留情的招式,没有任何喘气的间隙,昳丽的面容尽是冷漠。
乔谨缩了缩脖子,唇角一抿,打着商量似的问道:“以后你就是我的大哥,我是你小弟,你可不能像对待那些人一样对我!”
林渡水瞧他怂了吧唧的模样,心里猜测他必定是被吓傻了,忍不住触了一下他的额头。
没发烧,怎么说起胡话来了。
乔谨见她半晌没回答,心里胆怯怯,眼神乱飘,再一次确认:“你到底答不答应我?”
林渡水见他如此执着,只能顺着回答:“嗯,答应你。”
乔谨放下心来,迎面撞进林母担忧的视线。
“娘。”
林渡水下马,转身抬手圈住乔谨的腰,将他一把抬了下来,乔谨一瘸一拐地站定,才跟着林渡水打了招呼。
林母先是看见林渡水手臂上缠着的布条,又见乔谨一瘸一拐的样子,眼中的关切几乎流淌出来,她也扶住乔谨的另一只胳膊。
“怎么受伤了,伤势重不重啊!”
“娘,我没事。”
林笃泉见状,吩咐身旁的小厮将谢宇请来。
谢宇拎着药箱很快到了,为林渡水重新上了药,并嘱咐伤口近期不能碰水,随后又为她诊脉,说道:“透骨青毒性霸道,虽然压制住了,但平日还需多加注意,莫要动武。”
林渡水点头称是。
乔谨的扭伤则复杂的多,谢宇一阵揉搓按摩,最后甚至开了药箱,展开那熟悉的布袋,里面的细针闪着冷白的光。
“不不不,不用了,我没什么大事。”乔谨连忙拒绝,赶紧把脚丫子缩回来。
扭伤已经够倒霉了,他不想还要挨针。
谢宇也没强迫他,转头拿了个药瓶交到林渡水手上,说道:“早晚上一次药,也可放入温水泡脚。”
林渡水点点头。
林氏见无大碍松了口气,招呼他们去吃晚饭。
晚饭过后,乔谨在林渡水的扶持下回了院子,安安早已备好热水,见到他家公子,便小心翼翼服侍洗澡。
烛火闪烁,屋内人影影绰绰,林渡水喝了口茶,摸到藏在袖口暗袋里的令牌,拿出端详片刻,起身去找了林笃泉。
来到笙济阁,陈氏连同丫鬟正在摆弄晒在院子里的柿饼,瞧见是林渡水,眼神平淡无波,指了指亮着烛火的房间,道:“你大哥在书房。”
“谢过大嫂。”
林渡水敲门入内,只见林笃泉站在书架前,手持书卷,正在低头细读。
“大哥。”林渡水打了声招呼。
林笃泉抬头,立刻合上手上的书籍,拿着签子做了标记,放回书架归位。
“今天的事,你和我详细说说。”林笃泉也不废话,知道她来定是要说今日之事,沏了壶茶开始详谈今日刺杀皇上一事。
林渡水大略说了一遍,着重描摹了狩猎场围栏被破坏的场景,以及那胡人刺客被抓后迅速自杀一事。
说着说着,她忽然想起前阵子乔谨生病,她外出购买果脯,无意间在街上与好几位胡人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