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笑着更好些。
林渡水想着,但理智终归占据为先,嘴上安慰道:“我很快就回来。”
还是没答应下来。
乔谨深吸口气,站起身来往外间走去,一股脑钻进被褥里,像只缩头乌龟。
“你回去睡吧,别坐着了。”乔谨说道,声音有些重,“快熄了蜡烛,我困了!”
林渡水见他如此,心中不知是何滋味,既酸涩又柔软,到底没有深究这股感受,依着乔谨的话熄了烛火,回到床上躺着了。
而躺在罗汉床上的乔谨,心中忿然想着:难道你不让我去,我就没办法去了吗?
出发当日,天色阴沉,远处的天幕被一层又一层乌云覆盖,林氏见林渡水身后仅有一匹马,马儿身上只带了些行李,忧心忡忡说道:“你只带这些东西,在路上怎么过?”
说着就要让人将之前卸下的东西再次装上。
“娘,这些就够了,轻装出行去得快,也回得快。”林渡水阻止她说道。
林氏叹了口气,紧蹙的眉头显露了她的担忧。
“药带上了吗?”林氏问道。
“带了。”林渡水回答。
为了在路上方便,谢宇将本该煎煮出来的药物制成药丸,一次性装了好几瓶给她带着。
林氏点点头,环顾四周,没发现乔谨的身影,便问:“乔谨呢?”
林渡水低头摸鼻不语,今早起床,林渡水先去了院子练功,又吃了早餐,装好行李,眼看到了即将出发的时候,乔谨还赖在床上不起,于是她去叫,只见他紧裹着被子,圆滚的后脑勺对着自己。
“还不起?”林渡水不由自主放轻声音问道。
“不起,我不想看见你走。”乔谨的声音有些小,但林渡水还是听见了。
林渡水嘴唇蠕动了两下,隔着被子摸了摸,便起身走了。
来到门外,她转头对安安说道:“照顾好你家公子。”
安安惶恐低头,神色纠结。
待林渡水走后,他才探头进去,悄声道:“公子,三小姐走了。”
被子猛然被掀开,乔谨眼光发亮地看过去,唇角高高扬起:“那我们赶快行动吧!”
*
林渡水思绪拨回,面对林氏询问的视线,回答道:“他还在生气。”
至于气什么,大家心知肚明。
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刚成亲没多久,两人就要分开,要真论起来,林氏是个过来人,年轻时丈夫忙于军中事务,他们也是聚少离多,因此十分理解乔谨的感受。
幽幽叹气,林氏道:“你放心,娘会帮你照顾好他的。”
林渡水点点头。
眼见天边乌云越积越多,林渡水上马:“娘,大哥,大嫂,我走了。”
说罢扬鞭而去,渐渐消失在大家的视线中。
另一边,乔谨穿好鞋袜,换好衣服后,看向安安:“安安,我行李呢?”
安安局促不安地站着,没有回答他的话,乔谨抬眼看他,重申了一遍:“我的行李呢?”
“公子,你真要去啊?”
“不然呢?”
“可、可是......”
“没有可是!”乔谨催促道,“再不快点姐姐就要出发了,安安,求你了,回来我给你带特产。”
安安在乔谨可怜巴巴的攻势下缴械投降,拿出包裹,里面装了衣物和一些银票,乔谨伸手要拿,安安临时又缩了回来,不知道想到什么,立刻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他又跑了回来,手上拿着一把匕首,小巧玲珑,刀鞘素雅。
乔谨后退两步:“安安,冷静啊,我只是出趟门,不至于不至于。”
“至于!”
安安斩钉截铁回答,赶紧将匕首塞进行李,嘱咐道:“公子独身上路,需得有把利器傍身,若是必要之时,公子该下手就下手!”
原来是给他防身的。
乔谨舒了口气,安安絮絮叨叨的话语像是吐不完。
“清心丸也给您备好了,千万记得按时服用,还有腺体膏贴,千万记得不要摘下,公子坤泽身份若是暴露,很容易招致灾祸。”
腺体膏贴是用在腺体上一种膏药,独特的气味可以掩盖信引,藏住坤泽的身份,现如今坤泽数量稀少,很容易被人盯上,他家公子不谐世事,怕就怕容易被骗。
乔谨不知道安安为他操碎了心,心里默默估量着时间,拿上行李后便赶到马厩处,一匹白马正悠悠吃着干草,时不时打个响鼻,好不自在,乔谨赶紧套上缰绳,白马却有些不配合。
“白哥,别吃了,咱得赶路了。”乔谨说道。
马儿哪能听懂人语,一点儿没察觉乔谨的急切。
乔谨左看右看,脑中灵光一闪,奔到厨房拿了几个新鲜的胡萝卜和白菜,胡萝卜递到白马嘴边,立刻吃了,他如法炮制,见准时机套上缰绳,又拿了根棍子和绳,绑上白菜吊在白马跟前,自己翻身上马。
“安安,开门!”
话音刚落,后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乔谨腿脚一夹马肚,白马飞跃而出。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没有林渡水陪同下独自骑马,心里有几分慌张,但随着清晨的凉风吹拂过脸颊,慌张一扫而空。
乔谨记着林渡水教他骑马时的话,不甚熟练的把控着方向,加上白菜诱惑的加持,连人带马一路出了城门,赶上林渡水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