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依木阻拦不了,便打算前去军营,让胡施多找些人来帮忙,一道将乔谨找回来。
刚出大院门口,林渡水便看到远处有两个黑点,影影绰绰的身形笼罩在大雨中,林渡水眸光一沉,意识到那可能就是乔谨。
她立刻飞奔过去,等近了一看,果然是乔谨。
乔谨眉头皱着,面色煞白,面颊与额头还有细末的伤口,浑身上下都湿透了,下半身是厚重的湿泥,看起来异常狼狈。
黄金花扶着乔谨,眼神闪烁,不敢直视林渡水凌厉的视线。
“姐姐,我们采到犀葛花了!”乔谨抬眼亮晶晶地看她,将被护得好好的犀葛花拿出摆在林渡水面前,“终于可以解毒了!”
谁知林渡水看也不看,一把扯下自己身上的蓑衣披在乔谨肩上,略微弯腰,垂眸盯着他脸上的伤口,神色凝固。
“怎么弄的?”
“我、我就不小心摔了一下。”乔谨看着他,嘴唇微微颤抖,冷的。
林渡水知道他没说实话,幽深的眼神扫过一旁静默的黄金花,眼白发冷。
“我、我们去采了药......”黄金花被她盯得遍体生寒,没忍住说出口。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机,林渡水背对乔谨微微蹲下:“上来,我背你回去。”
“姐姐,我能走。”
林渡水眼神凉凉扫过乔谨的脚腕,道:“你现在自己走两步试试?”
乔谨一听唇线抿平,他脚扭到了,脚踝哪里一动就疼。
“你赶紧上去吧!”黄金花低声劝道,不敢看林渡水。
乔谨两只手松垮穿过林渡水的肩头,轻轻靠了上去,林渡水这才发现他手指头也都是密集的伤口,指尖发红。
她面色更沉,周身气势冷若冰霜,黄金花不由自主退了两步远离,乔谨却像是察觉不到那般,双手收紧,用宽大的蓑衣也将林渡水裹了进去。
“你又生气了。”乔谨咬了咬唇,语气十分笃定。
“难道我不该生气?”林渡水反问。
乔谨换位思考一番,老老实实回答:“该。”
之后两人之间的气氛沉滞了下来,林渡水背着乔谨快步回去,阿依木也发现了人,连忙带了伞出来。
这么大的雨,有伞也无济于事。
四人还是被淋成了落汤鸡。
回到屋子,阿依木让他们赶紧去换一身衣服,湿衣长时间穿在身上会生寒,迟早生病。
林渡水却转身往厨房走去,乔谨下意识拉住她的衣角,触到伤口,忍不住嘶了一声,委屈巴巴地盯着她:“你去哪?”
“烧水。”林渡水冷着脸说道。
“对对对,烧热水洗个澡祛寒!”阿依木见两人气氛不对,立即插话,“我去烧,很快,你们先用干毛巾擦着。”
说完他看了眼瑟瑟发抖的黄金花,拉着她的手腕:“走,我给你拿套衣服。”
黄金花连忙点头,跟着阿依木走了。
大堂里只剩林渡水与乔谨两人。
“姐姐,你别担心,我只是受了一点伤。”乔谨仍牵着林渡水的衣角,牢牢拽着不放手,生怕她走了。
“你想去采药,为什么不告诉我?”林渡水抓过他的手腕,将他掌心摊开来看,指腹上面大大小小的擦伤,都破了皮,指甲盖里藏着湿泥,“疼不疼?”
“疼。”乔谨眉头皱起来,跟毛毛虫似的。
乔谨掉落在树杈上后,山顶上的石头没有推力后便停了下来,他紧紧抓住树枝,宛如巨浪中的孤舟,随风浪起伏。
这颗树就卡在不上不下的位置,黄金花紧紧攥着绳子不知道该什么办。
“把绳子丢下来!”乔谨大喊,他仔细观察了这棵树,树根扎得深,比较稳实,他可以将绳子绑在这棵树上借力下去。
黄金花解开绳子丢下去,乔谨接住后便缠在树根处,打上死结。
乔谨张了张手,握成拳头又松开,摸了摸胸口,那几株犀葛花全须全尾的在里面。
必须得带回去。
这个想法冒出后就愈发强烈,乔谨不知哪里生出来的勇气,扶着绳子慢慢往下爬,有时候双手松了些力,整个人就往下摔滑下去,直到手掌摩得生疼才稳住。
跌跌撞撞落了地,乔谨倒坐在草地上,已经顾不得地面是湿是脏,此刻他全身发软,需要缓缓。
黄金花看到他安全,这才神色舒缓,起身跑下去,等到了乔谨跟前,听到他说道:“你看,幸好没让你来爬,不然你比我还狼狈。”
黄金花眼角一下子红了,还嘴:“都说不准。”
乔谨见她情绪没那么紧张了,这才笑着伸出手,“扶我一下,脚扭伤了。”
他刚才没发觉,等缓过神来才感觉脚踝刺痛,尝试着扭动两下,便是钻心的痛。
他与黄金花两人相互搀扶着回去。
“事情就是这样了......”
乔谨怯怯看了眼林渡水,他原本想着给她一个惊喜,现在看来是惊吓了。
“水烧好了。”黄金花不知什么时候来了门口,轻声说道。
林渡水点头,对乔谨说道:“你在这里坐好,我去提水。”
说完,林渡水几步跨了出去,乔谨愣了两秒,苦着脸对黄金花说道:“她还在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