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谨看她这副模样, 便知道是喝下的药发生作用了。
说是会疼痛,但没想到会这般疼痛。
乔谨抽了落在床头边上的毛巾帮她擦去额头上的汗水,又赤脚下床摸了摸桌面上的水壶,里面的水已经凉了,可是现烧也来不及。
他端来了茶水, 递到林渡水唇边,“姐姐, 喝点水。”
林渡水忽然抓住乔谨的手腕,力气很大,手腕上立刻就红了一圈。
林渡水睁眼瞧他,墨黑色的眼眸中充满了浓重的隐忍,她意识尚清, 更能直观感受到体内五脏六腑仿佛被搅动了一般,锥心刺骨的疼痛蹿上天灵盖,不断敲击着脑海中的意识。
实在疼,却不是没办法忍受。
林渡水受过比这个还重的皮外伤,那时麻沸散用尽, 箭羽深入她血肉, 只能生生割开皮肉拔出来。
“我没事。”林渡水喝了口水,乔谨却快急哭了。
不知过了多久, 痛意渐渐消去,林渡水长长喘口气, 看到乔谨跪坐在她身旁,满脸愁容。
她一把将他捞到怀中,安抚道:“我没事了,你不必担心。”
乔谨红着眼睛:“你还要忍七天。”
七天而已,林渡水并不惧怕,可看着乔谨为她担忧的模样,心底一阵发软,身上最后一丝痛意也随之消散。
“抬起头来。”
乔谨不明所以,但还是抬头看她,黝黑发亮的眸子仿佛在问她要做什么。
不等他反应,林渡水低头碰他嘴唇,逼开唇缝,长驱直入。
“哼......”
乔谨下意识想将口中异物推出,触及林渡水带笑的双眸,忽然反应过来,反客为主,压在她身上,像小狗崽啃骨头般,看似凶狠,实则小奶牙刚长,一点力道都没有。
林渡水不由轻笑出声,乔谨听见,撑起上半身,瞪了她一眼,炸了毛:“你笑什么!”
“没什么。”林渡水说道。
“我知道你在笑话我!”
乔谨忽然泄了气,心想自己在毕业之前,没有和女生接触太多,平日里只与兄弟厮混,每天打球学习骚扰他哥,到这里来牵手拥抱亲吻都是第一次,且对象都是林渡水,他的技术哪有成熟一说。
总而言之,林渡水是他的初恋。
“初恋是什么?”林渡水问道。
乔谨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把刚才所想的话说出了口。
“就、就是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乔谨直白地翻译,将自己的喜欢明明白白道出口。
林渡水听完他的话,嘴角慢慢勾起来,却见乔谨眼睛都瞪大了,看着她的样子仿佛蒙受惊天的委屈。
“我、我向你表白心意,你竟然没有一点触动!”
乔谨怒气冲冲,翻身要下去,林渡水钳住他的双臂,笑得别有意味。
“你不想听我怎么回复你?”
“......不想听。”
“我偏要说,我心悦你。”林渡水剥白心意,心中喟叹一声,沉甸甸的欣悦蔓延全身。
成亲之初,她对乔谨并无什么想法,成亲也是无奈之举,考虑到自己身中剧毒,若没有解毒之法,便是一死了之,如若自己真与乔谨有了夫妻之实,怕也是耽误他。
再者观她父母亲,父亲常年在外,与母亲聚少离多,自己也不愿乔谨忍受离别之苦,如果他愿意,自己届时与他和离,给一笔丰厚的钱财送他归家,还他自由。
但现在一切都与她当初的想法背道而驰,她的心在被乔谨牵动着,无法视而不见,也无法置之不理。
乔谨被表了白,心脏怦怦直跳,脸上露出满意的笑。
两人今晚敞开了说话,夜深,又依偎着睡了去。
转眼到了第七天,黄俟送来的药已经喝完了,一早,乔谨先起了床,他揉了揉眼睛看向林渡水,后者难得睡得沉,乔谨也不打扰,屏着呼吸跨过她下床,洗漱完后便将昨晚整理好的行李拿出房。
“早饭做好了,快来吃吧!”胡施坐在大堂与他打招呼,“马已经喂好了,阿依木还在厨房收拾,说给你带点东西过去。”
胡施与阿依木都知道他们即将出发去舞阳县,虽然没有明说缘由,却没有阻止。
“谢谢胡大哥。”乔谨道谢。
“客气什么,你们帮了我很多忙,一点小事而已。”胡施照例是大大咧咧的性子。
乔谨吃过早饭,进房将林渡水喊起来,简单收拾两下,两人便骑马出发了。
北塞连续几天大雪,前路难行,林渡水与乔谨花了比平常多一倍的时间才到舞阳县。
刚到药馆,黄金花就拉着白焦跑了出来,兴高采烈:“你们终于来了,快进来,房间都准备好了。”
黄金花拉着他们进了客栈,白焦则帮着将马牵进后院。
有一阵子没来,客栈大堂竟然有挺多前来吃饭的客人。
黄金花看出他的诧异,说道:“白焦的哥哥白笙做饭很好吃,经常有人过来吃饭,他听说你们要来,说今晚给你们做一桌子好菜。”
说着,黄金花带他们上楼找房间,她常来这家客栈,经常在白笙白焦忙不过来时帮手,因此这里她熟悉得很。
打开门,里面已经布置好了,甚至有淡淡的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