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盛并不介意胡施这般介绍他,笑呵呵点了点头:“久闻林小将军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这是客套话,李盛与林渡水交谈片刻后,胡施放了人,亲自带他们送出军营,嘱咐李盛:“我的人,你可得多照顾照顾。”
李盛不耐烦道:“这我还不懂吗?用得着你教,行了行了,你赶紧回去。”
胡施“嘿”了一声,到底是站在原地看着他们上马车。
林渡水来到马车前,掀开帘子看向乔谨。
后者将行李丢上去,随后抬脚爬了上去,林渡水紧随其后。
两人坐在同一辆马车内,里面空间并不宽敞,四周都放了杂物,形形色色的货件,都是要拿去买卖的。
空间被挤压到两人面对面坐着,曲起的双膝都能触碰对方,林渡水拿了行李垫在身后,又张开斗篷,换了个方位坐着,拉过乔谨与她靠坐在一起,随后那斗篷被她拉至乔谨脖颈下。
伸手触了触他眼底的青灰,略显憔悴,她知道乔谨自从她解毒之后,接过了煎药调理一事,每日早起煎药,昨晚又辗转反侧,久久未能入睡。
林渡水的指腹从他眼窝触到眼睫,两指转移到太阳穴的位置,轻轻按压起来:“这些天你一直没休息好,昨晚又没睡好,现在先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等你休息好了再说。”
乔谨看向被厚厚帘子遮住的小窗,有些失落道:“我还没和黄金花好好道别,还有白笙白焦,黄药师......”
沉默良久,乔谨看向林渡水,问道:“我们以后还能再来吗?”
林渡水难以解答,这次向南出发,看完南线状况后便直驱京城,北塞之地大约很久再来一趟。
“你若是想念他们,过两天写几封书信托李大哥带过去吧。”
乔谨还想说些什么,林渡水盖住他的眼睛,低头在他耳边低语:“睡吧,我看着你。”
在林渡水的轻抚中,乔谨慢慢沉入梦乡,呼吸绵长了起来。
......
车队行走了几日,很快过了大半路程,李盛骑马行在前头,路过湖泊,扬起手让大家稍作休息。
乔谨跳下马车,手里端了药壶,想去打些水来。
趁着休息间隙,他得赶紧煎药,不然又继续上路了,哪有时间煎。
来到湖泊边上,发现水面已经凝结成冰,几颗石子丢下去发出“啪”的一声,冰面一点痕迹都没有。
乔谨又搬来石头,打算凿开冰面,可力量不足,在他眼前只有些许被砸下来的冰碎屑。
于是他返身回去拉来了林渡水。
这段时间他也明白了,坤泽与乾元之间的力量差距甚大,与男女两性根本没什么关系,总而言之就是林渡水这只病猫都比他力气大,两人在马车内笑闹时,乔谨总是被林渡水一把镇压,反抗不得。
林渡水一来,取水这件事果然就简单了许多,她接过乔谨手中的药壶,躬身舀了些水上来,乔谨在一旁看着,忽然看到水面下升起一串串气泡,几条鱼游过。
“姐姐,有鱼!”乔谨喊道。
林渡水把手上装满水的药壶递给他,道:“等着。”
说着,林渡水不知从来找来细细的丝线,在光下闪着一丝微光,几乎融入白色的背景。
乔谨看着她从冻僵的泥土下挖出几条冬眠的虫子,身体被砍成两三段绑在丝线上,随后通过那冰洞投入水中。
乔谨看明白了,这是要钓鱼。
林渡水手上轻轻摆动着,模拟水中虾米跳跃的动作,很快引来大鱼上钩,如法炮制钓了好几条鱼上来。
商队的人看到,有样学样,今日的午餐便是这湖中的鱼了。
李盛坐在岸边抽焊烟,看着一群人都涌到冰面上,立刻上前阻止,只派几人去钓鱼就好,没必要这么多人,不然这冰面承重不住,天寒地冻的,掉进湖里可得不偿失。
林渡水拿了几条鱼给李盛,让他拿着吃。
李盛倒也不客气,伸手收下,又扔过去一个扁扁的酒壶:“拿去吧,温些酒喝可以祛寒。”
“那就谢谢李大哥了。”
“客气。”
林渡水回到乔谨身边,帮他架起了火,又拿了他身上的匕首去处理鱼。
林渡水蹲在岸边,刀面划开鱼肚子,将里面的脏器全部掏出,又刮下来鱼鳞,处理好后,她又找到枯黄的野山姜,挖了几块过来。
乔谨全神贯注煎着药,手上没有扇风的扇子,便随手捡了路边宽大的叶子慢慢扇着,热气腾腾的白雾冒出,衬得他的鼻头更加红了。
林渡水洗干净手,提溜处理好的鱼回去,娴熟架起锅,放了鱼头和姜进去熬煮,药味混着鱼肉鲜香的味道别具一格。
乔谨耸了耸鼻,巴巴看着那锅鱼汤,汤水被熬得浓白,咕嘟咕嘟冒着气,看着差不多了,林渡水又把鱼肉放了进去,洒了些细盐,一锅鱼汤就算好了。
又烤了两个馍,林渡水与乔谨一手换饭,一手换药,两人分工明确。
汤水下肚,暖意沿着四肢舒展开来,乔谨这才感觉饿了。
林渡水看着乔谨吃得心满意足,眉目舒展开来,眉梢微扬,道:“你吃慢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