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别怕,我只要钱,不要命。”
那男人叫她妹妹,刘青青逼着自己镇定下来,仔细看了看那张有点面熟的脸,她想起来了,这人就是在县城银行门口给她换了一千英镑的男人!
是他!那一切就都说得通了。这人和她接触过,知道她有英镑,又看她是农村出来了,起了疑心也是正常的,只怪自己ᴊsɢ当时急着换钱赎回孩子,欠考虑了。她在银行换那一张五十块英镑的时候填了家里地址,这人要查到家里也不是什么难事。
只不过,这人可能反应稍慢些,换钱当天没看破这一层,所以直到高明礼葬礼前才潜入家里,才刚偷拿了五万块,就被半夜摸出来探查的高杉杉给惊走了。杉杉跟她说过,她只有银行贷款单据那一个证据,只是觉得嫂子老往废弃的老厨房里看,所以才半夜摸出来查看的,谁知她居然真看到装满钱的编织袋就放在地上,而不是挂在梁上。
刘青青自信这个推断没有错,她假装惊慌失措地大哭:“是你,就是你偷了五万!你可把我害惨了!”
那人捂她嘴,压低了声音说:“别装蒜,说,剩下的钱藏哪了?”
刘青青挣开,说:“藏?都还给失主了。都是因为你,少了五万英镑,害我被狠狠打了一顿,后槽牙都给打松了。五万英镑啊,六十几万呢,我几辈子我都还不起啊。大哥,求你可怜可怜我,把那五万还我吧。”
“鬼才信你这一套!别给我胡扯,赶紧说钱藏哪了,你也少受点罪。”那人说着,把刀尖一移,对着刘青青的手臂浅浅刺了下去。
刀尖对准的是心口,刺中的却是手臂,这人确实只想谋财不想害命。
刘青青心里有了底,已经丢了五万了,身上这五万块不能再丢了,她咬咬牙,编了个真假参半的故事,“失主是一个叫朱丽亚的外国人,她男人病得快死了,她听了英国中医忽悠,说吃了佛骨舍利子可以治好她男人的病,就贷款二十万英镑来中国,打算找人偷法门寺的舍利子。谁知道出了差错,就把钱丢了,又让我给捡着了。”
“编的还挺像回事,但是我不信。你老实说,钱藏哪了?不要耍花招,不许喊人,否则,”那人轻轻旋了旋短刀,接着说:“你是聪明人,你知道我去过你家。哎呀,你不知道,你跑了你家里人可惨了。你那个老公,白白长了个大个子,比小姑娘还单纯呢,我去你家里找钱被他发现,我随便编了个谎,就把他给骗了。你说,我把他骗进黑煤窑打黑工,是不是也很容易呢?”
刘青青心里清楚,高杨不笨,但他真的很单纯,要是这人处心积虑去骗他,没准儿还真能骗成呢。她后悔极了,离家之前不应该瞒着他的。那时候她和他怄气,怄什么呢?也不过就是为了让他担心,让他不舍,让他主动找自己和好。
她的心脏胡乱跳着,但脑子还没乱,“你要真把他骗进黑煤窑,我还要谢谢你呢。”
那人将脸凑过来,轻佻地笑说:“你们村的都说你跟野男人跑了,可是我跟了你好几天了,没见着野男人啊。”
刘青青不想跟他扯这个,作出委屈状,说:“我手上没钱了,就被人抛弃了。不信,你去问金台观旁边那个小道观的,有个叫张四丰的道人,那个朱丽亚就是找了他偷舍利子。我也是去那个道观给我女儿取名字,才被人家发现的。”
刘青青感觉到刺入大臂的刀松了劲,想必那人有七八分信了她,又见那人另一手死死扣住开门的拉手,他随时准备逃跑,车门肯定没锁,她鼓起全身力气,飞起一脚,将那人踹得半跌了下去,她又立刻补了一脚,将那人踹下了车。
那人的手还扒着车门,刘青青心一横,猛地拉上了车门,他的手被车门狠狠夹住,刘青青只稍微一松车门,他就本能地缩了手。刘青青关上车门,握住放下盘,发动了车子,朝着那人追过去了。她想得很清楚,她也不是要人命,但这一次必须把他彻底吓退。
被大货车紧追不舍,那人慌了神,抱头鼠窜,刘青青七扭八歪地紧追着他不放。
突然,几束手电筒的光从停车场外打过来,刘青青心中一惊,方向盘打了滑,车子朝着院墙冲了过去。她猛踩刹车,但车子还是结结实实地撞到了院墙上。
刘青青被巨大的力量推到了方向盘上,胸骨痛了起来,头也是晕乎乎的,她慌了慌脑袋,捡起那男人掉车里的短刀摸下了车。
那人躺在地上抱头打滚,刘青青握着刀子上前看了下,他身上没有外伤,从倒地的地方来看也不像是车撞的,应该是他自己躲避的时候摔倒了。
“呀,青青姐,你没事吧。这个男的是谁啊?”
“抢劫的。”刘青青说完这话,回头就见那一帮喝了酒的大车司机抄着家伙朝着跑来了。
那男人抱住头,大喊:“大哥,大哥,别打我,我不是抢劫的,我,我是她男朋友。”
“男朋友,恁还怪洋气!可是人家青青有男人啊,我看过她全家福,人家长得比你好看。”带头的司机拿手电筒晃着那人,笑着说。
刘青青已经被王灵灵服到一边包扎伤口了,她想否认这个野男人理论,但又怕这人说出英镑的事,只好闭嘴,静观其变。
可那人坐起来,靠着墙,说:“就是,就是因为她有老公,我俩才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