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屋,刘青青装好自己的衣服,发现枕头边上放着一间新短袖,正是厂里的拿来做遮阳帽的料子做的,料子透气又雅致,好看着呢。她拿起来看了看,这短袖腰间腰部缝了好几层花边,穿上去一定看不出腰间藏了东西。
“你看到了,我做的。”
黄大妈已经回来了。
“我看你啊,一直穿宽大衣服,天这么热了还穿外套。我猜,你从家里拿了什么东西出来,贴身藏着呢吧。”
刘青青的腰间,藏着五万块英镑,一千多人民币,和一张存了两万块钱的存折。因为体积大,她一直穿宽大衣服遮,腰间都起痱子了。但这些东西,自离家就藏着,她藏出了经验,就是在北京住四人宿舍的时候都没被人发现。夏天了,再怎么遮掩,衣服就是轻薄,被黄大妈看出来也是情理之中。
如果黄大妈真像刘老板说得那样阴险,那她岂不是羊入虎口,危险了。
可黄大妈只是拿起那件短袖,说:“你看,这件衣服做得好吧。我做帽子不如我老汉,做衣服我还是有两下子。”
黄大妈专门给自己做衣服遮腰间的东西,刘青青一时困惑了,她到底要不要害自己呢?
想不清楚,就先忍痛割肉换个安全,刘青青从腰间摸出一千块钱,说:“大妈,我从家里跑出来,是拿了点钱。这个事,这事,说起来没脸。是因为,我怀上娃了,不是我老公的。我想着,回娘家把娃生了,再回来。这个钱,您拿着,拿去给人发工资。”
“娃呀,你有几个月了?”
“四个月了,快要显出来了,所以不敢穿单衣。”刘青青做出扶腰状,尽量装出孕妇样子来。
黄大妈没收钱,抹着泪说:“你怀着娃,还为我跑来ᴊsɢ跑去,我怎么能收这个钱呢。”
刘青青怀着鬼胎和黄大妈哭诉了一场,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被男人打所以才红杏出墙的可怜人,尽量增加故事的可信度。
说着说着,刘青青假装不经意间把话题转到了老厂长徒弟刘老板上头,她总要弄明白刘老板和黄大妈的故事,心里才有个谱。
黄大妈把脸别过去,说:“这事情,说起来也是个丑事。但是呢,你都把你的事说了,我要这老脸干啥。你看啊,大妈年纪不小了,但是还不算太显老,还能看得过去吧。”
刘青青点头,黄大妈皮肤细白脸盘圆润,是半老徐娘风韵犹存的那种大妈,其实是有点魅力的。
“我老汉没了,刘老板有了自己开厂的打算。你也知道,他四十多了,老婆早死了。我一时错了主意,就想着我要是跟他过在一起,这厂子不就有救了吗。但是吧,我还是高看了自己,我老了,勾引人不成,闹了笑话,反而和他结了仇。”
原来这其中还有这么一桩风流案子,难怪刘老板那样评价黄大妈。刘青青紧绷的心稍稍放松了些,她早几天就看出厂里的保安一直说些轻佻的话逗黄大妈,话里话外暗示她老牛吃嫩草。这么联系起来,黄大妈勾引刘老板未遂出了丑,应该是真的了。想到这一层,她心里头更轻松了,黄大妈和刘老板都不是什么大恶人,只是有这么个过节。
“大妈,您别难受。有我呢,我把厂子里的事处理好,把饭店开起来,我再走。”
第29章 29 .草!路边大妈不要捡
黄大妈知道刘青青腰间藏了东西,所以,虽然她和刘老板的过节已经问清楚了,但刘青青还是不放心,去找了刘老板。
要问的是桃色新闻,但是刘青青问得出口。这小半年来,她自己给自己造过跟野男人跑路的谣言,被逼无奈和刘卓群演过狗男女,又在黄大妈面前演了红杏出墙的孕妇,脸皮早已经练出来了,一见刘老板,刘青青直截了当地问:“刘老板,黄大妈说她错了主意勾搭过你,有这回事吗?”
刘老板胖脸一红,扭头不理刘青青。
“哎呀,我又不是抓奸的,我就只问下有没有这回事。”
刘老板尴尬地点了点头。
这么说,黄大妈没有说谎,刘青青放心了,她又全身心投入到拯救红星的计划中。
厂子已经确定要关了,刘青青想了想金山公司人事主管的工作派头,摆出厂长架子来,把那群打麻将的员工都叫了来,说明白了现下没钱结工资,也没钱供食堂了。他们愿意走的,可以搬一台缝纫机走,或者拿六十顶帽子走。那些人刚听这话还不肯走,刘青青说明了过了月底厂房就要还给房东了,到时候缝纫机和帽子也没得拿,终于把工人说动了。
解决了工人的事,就剩下剩余库存了。黄大妈完全没有生意头脑,厂子停工之前,帽子就早已经卖不出去了,可她实心肠,看不清形势,又多做了两个月,费工费力地把容易转手的布料变成了卖不掉的帽子。刘青青一面找着愿意批发这些帽子的买家,一面帮着黄大妈母子筹备开饭店。黄大妈拿不出钱,她就取自己的存款垫着。
忙到六月底 ,刘青青已经分不清她这样忙前忙后是为了帮黄大妈,还是为了自己的生意梦。
想不清楚就不想了,一步一个脚印把事情办了,总能有所得。刘青青放下心里乱糟糟的念头,去了一家快要倒闭的饭店,磨了半上午,用新品两折的价钱卖了一套八成新的商用厨具。
办完这事,刘青青到街角的面馆要了一碗豌杂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