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赫打量着元深,他虽然还是贪玩,但这差事也算办得还行。
泰安帝一共四子二女,当今陛下排行第四,元深是最小的,年方才十九。
都说皇家无真情,元赫与元深一母同胞,却是感情甚笃。元深的性子实在是跳脱且心无城府,他不用担心会构成其他的威胁。
皇家本无情,偶尔也会出现偏差。
长宁王府
幕落苍穹,闲云半掩盖了明月,夜风拂过庭院里的杂树,清冷的月辉从半掩盖的窗前溜进去一点,映出床前人的迷离的眼神。
宋宁回府后,发了高热。
宋渊和宋时安这周都被陛下派去郊外整顿新兵,只剩孙静微在府中掌管着长宁王府的后院琐事,她派人地去请了大夫。
软榻之上的人,一头乌发铺散,明眸紧闭,眉眼间拢着丝丝忧愁,脸烧得通红,甚是难受,眼角闪着点点泪珠。
“这伤还没养好就出去,结果又把自己弄病了,可如何是好?”
孙静微实在是无奈,吩咐人守着宋宁,随后便叫了小桃出来,禀退了众人,没好气地询问道:
“我问你,今日你家主子去了何处,见了何人?”
“细细说来,不得隐瞒!”
方才大夫只说宋宁是急火攻心,寒气如体才会发高热。
孙静微本就觉得异常,虽说与宋宁相处时间不长,但自家夫君经常提起她,大致知道她性子。
宋宁根本不是那般冲动的人,明知道自己有伤不在府中休养跑出去,若是无要紧的事,才是奇怪了。
她得知道症结在哪,才能对症下药。
小桃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咬着牙开口:
“世子妃,此事关乎小姐的隐私,请恕奴婢不能开口!”
孙静微也来了气,来回踱步,“你这丫头怎那般不听劝,你真以为瞒得了我,还瞒得了世子么,若是我有意告诉世子,终归还是瞒不住的,你不如从实说了,我也好为阿宁打算!”
“世子妃--”
“世子妃,我家主子并未去了何处,只是今日是已故固伦公主的生辰,公主自幼便和小姐交好,小姐今日寻了一处祭拜而以,大概是因为太过伤心所导致。”
小桃见实在瞒不下去,便招了。只是她留了一点心眼,没有把宋宁去见了醉仙楼和谢国公府的事说了。
她从记事起入府便跟着宋宁,自是懂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孙静微也没想到是如此,有些愣住,脑中细想了下,才回过神想起固伦公主是谁。当年她在闺阁中便有耳闻,先帝的嫡出长公主的风姿,后来的事,她也是清楚了。
一道紫檀漆地镶玉石屏风后的塌上传来几声咳嗽,有些听不太清。
孙静微没想到愿意如此特殊,心头瞬间没了气,长叹一声:“原来如此,那便也解释得通阿宁为何会如此。”
大夫开了方子,熬好后丫鬟端了近来,孙静微盯着宋宁喝了药,方才离开蓝雨轩。
屋外仍是大雪纷飞,白茫茫一片。
翌日,清晨。
宋宁睡了一夜,感觉身子舒坦了不少,天色微朦,挣扎着起身,嗓子有些干涩,朝屋外唤了一句:
“小桃!”
“小姐,你醒了,太好了!”
小桃从床前爬起来,神色焦急,手摸下宋宁额头,似是有些汗。
烧了一夜,宋宁此时脑子清醒了不少,起身,小桃伺候宋宁沐浴,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坐在铜镜前,小桃仔细地给宋宁发梢护理着。
宋宁自打昨日回府后便一头扎进了塌上,烧得脑袋发晕,此时用力细想,昨日发生的事在她脑海中不断浮现。
那人声音低沉,一字一句地潜入她心底。
“若是把全部责任揽到自己身上,朕是不允的!”
两人离得是那般近,他身上的龙岩香,浅浅的,甚是好闻。
宋宁不知不觉间脸颊微红,小桃余光瞥见,笑着望向宋宁。
“小姐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宋宁连忙否了,话里有些慌乱,倒是叫人察觉了。
“小姐,昨日陛下和小姐,小桃可看得一清二楚。”
小桃语气挑高了一丝,打趣着宋宁。
许是旁人看得更清楚些,宋宁心沉了几许,她似是不想看清自己内心,怕带来无尽烦恼。
有些东西碰不得,也不能碰!
“莫须有的事日后不要再说了,你自小便在我身边,也不会不知道长宁府的困境,这话要是同我说笑的就无事,若日后各府夫人宴席上说漏嘴,便会惹来大祸!”
“是,小姐!”
小桃也不是个钻牛角尖的,方才嘴快了些,她也自知不对。
过会后,孙静微来了,进房望见宋宁在看书,便有些嗔怪道:
“你这丫头怎么就那么喜欢折腾,病了一夜,怎不好好休息!”
宋宁听见来人带有些责怪和担心话,笑着抬头,放下手中的书,朝孙静微行礼,“见过嫂嫂!”
“让嫂嫂担心了一夜,实在是我的错!”
孙静微赶忙过去拉住宋宁的手,陪她一块坐在塌前,宽慰道:
“妹妹无事便好,昨夜可真是把我吓坏了!妹妹凡事可要想开些好,人活世界上舒心最重要,若是纠结于小事,整日犯愁实在是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