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似他方才离开时就已经预料到会是这样的情形。
这个男人, 他太能察觉她细腻敏弱的心思了。
他缓步走近时, 郁阙甚至试图阻止。
“本官倒是没想过,有朝一日会反过来伺候夫人。”他语气这般讨厌,此时此刻倒是安抚了郁阙的焦虑。
萧默替她解开黏在腿上的衬裙还有抱腹小衣,她想亲手擦干。
“不要乱动。”他命令她,“不记得御医说的么?莫叫纱布沾湿了。”
他将她的手臂举高。
又蹲下身去,用干净的棉布轻轻擦拭她身上腿上的水珠。
这感觉很微妙很奇怪,他的动作很轻柔, 也没有刻意辱她。
一直到她换上干净的寝衣, 她才紧绷的身躯才缓缓放松。
“现在,出去, 本官要沐浴了。”
郁阙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浴室。
这一整夜她的心被反复煎熬,她也弄不清是怎么回事。
片刻之后他上榻来,因着隔壁住着沈彦,她已经好几日不许萧默碰她了。郁阙不知出了李淑妃那样的事, 沈彦与李昭儿还住不住行宫。
“明日回府。”萧默拿着本册子,靠在床栏上翻看。
“大人在看什么?”
萧默得意一笑,摊到她面前,“是肃国公府的财产清单,夫人看看有什么想要的么?”
他故意惹她,明知她厌恶他中饱私囊。
郁阙抿了抿唇, 拨开册子, 轻轻依偎过去,主动啄吻他下颚。
萧默眼神微凛, 目光盘桓在她脸上,“知道沈彦离开了行宫,这会儿又来讨好本官了?”
“怕本官趁机给沈彦落井下石?”他揶揄道。
郁阙对他的话置之不理,翻身跨坐在他腰上,长裙裙摆在空中飞出优美的弧度。
萧默面上的讥讽的神色当时就淡了下去。
郁阙俯身过去吻他。
他顿了顿才轻轻启唇,口中再没能说出任何一句恶毒的话,手里的册子也落到了褥子上。
现在谁也没心情去管着册子。
这是一个想象中更绵长更汹涌的吻。
待郁阙气喘吁吁,两人才分开。
她眼眶湿润,直起腰身,望着半仰在床栏的男人。
他真的有一副格外受上天眷顾的皮囊,可是显然他今夜没有下一步的打算,不过是这么看着她。
“萧默,我想要你,就现在。”
她眼神里有倔强,也有笃定。她吻他的瞬间,突然参透了自己今夜这奇怪的心情是什么,在他俯身为她擦干腿上水珠的时候,不,应该说更早,在他夜里踏入寝宫时,她想与他亲近,想与他相濡以沫,想、
就如同那夜他从军营回来,她迫不及待躲入他宽厚温暖的怀里。
见男人没反应,她又小心翼翼试探道,“好不好?”
沐浴过后的人肌肤如雪,面上还沾着细小水珠,晶莹剔透,乌发如瀑,眸光轻轻纯纯的,耳垂上的珍珠轻轻晃荡。
萧默在这种时候反而显得格外谨慎。
眸光幽幽,打量她许久之后才高深莫测地吐出一个字:“好”
......
她企图去揪榻边幔帐,意乱之间连自己手伤都忘了,幸而萧默揪过她的手腕,才避免了她的手上伤口裂开。
他翻身重新将人抱到怀里,将她的手臂搭在自己后背。
郁阙止不住一声呜咽。
“怎么?手弄疼了?”
她摇摇头,埋在他颈间,细细地吸气。
这一夜简直是分水岭。原先的她不过是僵着,一副任君采撷的意思,就这般都能弄得他神魂颠倒。
但今夜很不同,她主动吻他与他纠缠。
到最后她都不记得两人一共吻了多少回,一直到她疲惫不堪才伏在他心口沉沉睡去。
萧默抬手拨开她肩上发丝,顺到后背,她颈间渗着细细的汗珠,贴着他像一直粘人的猫。
原来沈彦从前过的是这样的好日子,有那么一二刻,萧默甚至觉得自己要溺死在其中了。
***
骨头都酥了。
郁阙迷迷糊糊醒来时,周身有点凉意,她朝着温暖的方向依偎过去,掌心似乎触到了暖手炉子,不停地反复贴合取暖。
“夫人若还要的话,就直说,不必这般猫挠似地勾引。”
耳边沉沉的一声叫她彻底醒了。郁阙这才发现,手触的并非什么暖手炉子。
她立即将手从男人衣襟里缩回来!
身边的男人正似笑非笑,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两人下榻洗漱、用膳、离开行宫,一道坐着马车回相府。
她靠坐在角落里,萧默从晨起,眼神一直黏在她身上。虽然面无表情,但郁阙已经料想道他在心里怎么嘲讽自己了!
郁阙懊恼得要命,自己一定是昏了头了,怎么会说出想要他......那样的话!
一定是他这幅皮囊得缘故,她被迷昏了头。
“夫人似乎挺喜欢行宫,昨夜、等天暖和一些,我们再回行宫小住如何?”
“不必了!”郁阙道,“我不喜欢!”
萧默似笑非笑,“我说的是猎鹿肉给夫人吃,上回不是说鹿肉好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