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道血痕,渐渐布满他整个后背,皇帝慌乱劝阻,皇后却丝毫不手下留情,要活生生将他打死。
萧默是皇后之子......
郁阙心道,她早该想到,皇帝、宁王、长公主......他们从未在她面前遮掩对萧默的偏爱......
浓郁的血腥味萦绕四周,皇后手下不留情,像是要生生打死他,一边打一边训斥!
萧默满背的伤痕,最后最后流血过多,生生晕了过去。
晕过去之前,男人嘴里喃喃说了一句话,郁阙分辨了好久才听清他说的是什么。
他说......挚爱之人以利刃伤我。
郁阙不明白他说的是皇后,还是......
皇帝要传御医。
“不许传御医!”皇后怒斥道,“就叫他死在这里!!把他的尸身扔进乱葬岗!!不得葬回幽州!!”
“沈彦,你愿意再娶郁氏为妻么?”皇后忽得问沈彦。
“臣愿意!在臣心中,她是臣唯一的妻子!”
“郁氏你呢,还愿意与沈彦复婚么?”
郁阙点头,“臣妇愿意。”
皇后看向皇帝,“还请陛下为他们二人赐婚,弥补这不肖子犯下的过错!”
有皇后做主,郁阙心境微微开阔。
所以这盘棋到了最后,终究是他输给了她。
***
那一夜之后皇后气得病重,萧默也销声匿迹,郁阙没有跟沈彦回庄国公府,而是自行回到家中。
此事成了皇城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没有人谈论萧默有多奸诈,没有人讨论皇帝有多包庇,众人讨论是郁阙失了清白,失了名节,讨论沈彦还肯不肯再娶她为妻......
“唉,这位御史夫人真可怜,往后可咋么办呐。”
“这一身都毁了,在婆家哪里还抬得起头来。”
“她不会投湖自尽吧?即使是被迫,那也是失身了。”
可怜、失身,这两个词就定义了她这一个人。
沈彦日日都来,已经过去半个月,两人从未再提婚事。
今日他提了一条肥硕的青鱼,亲自下厨做饭。
夏幻儿住在另外一出小院,郁阙没有告知沈彦。
饭桌上,沈彦道,“稚鸾,随我回庄国公府吧?我们还同从前一样。”
他终于开口了。
两人明明才分开不到一年,但是庄国公府的事仿佛已经很久远了。
那个时候是怎么样的呢?她过得一点都不快活。
郁阙摇头:“我不想再回到那里了,那个时候我们从幽州回来,你母亲整日逼着我喝汤药,希望我怀孩子,荣王妃也整日登门,张罗着为你纳妾,教唆你休妻,我不想再回去。”
沈彦:“母亲承诺会好好待你,姑母也不会再频繁登门,母亲还说以后家里大小事情都由你我做主。”
郁阙:“我已经失身于萧默,我不会再做你的妻子。”
郁阙:“那天皇后问我的时候我便已经想好了。”
沈彦:“我不在意,没有护好你是我这个丈夫的失职。所以别说迎娶你为妻,即使叫我接纳你与萧默的孩子,我也无怨无悔。”
郁阙正视沈彦,“你忘记了,我不能生育,我也容不得你纳妾、”
沈彦:“我不要子嗣。”
郁阙:“你母亲只你一个独子,她不会允许。”
沈彦:“我们离开皇城这个是非之地。”
沈彦:“回到幽州去,我们在幽州的时候,我想你是快活的。”
沈彦:“还是回金陵,我可以辞官回金陵,我们一道开书院,就如同祖父祖母,你教男学生,你开女学,好不好?”
沈彦牵过她的手,“从前我待你冷淡,那是因为我的志向是肃清朝纲,萧默一党树大根深。我一直都在挣扎徘徊,想靠近你,又怕牵连你......我不敢碰你,你体弱,我想调理好你的身体,我不敢与你生子,怕你和孩子都遭我牵连,我是这样的性子,我根本赢不了萧默,如今知道他的身份,我也知道自己不自量力,我们去金陵、去幽州,随便去何处,离开这一切,过轻松自在的日子好不好?!”
他情深意切,字字句句。
郁阙自少年与他相识,她爱慕他,目光永远追随他,可是他一直都很遥远,远得如天上皓月,只这一刻,他与她说了真心话。
郁阙也不知道该如何应答了,他所描绘的未来,明明是她喜欢的啊......
郁阙:“我不能确定,你能不能让我冷静一段时日......”
“好。”沈彦温和道,“是我太心急了。”
两人一道用了晚膳,饭桌上静悄悄的,平静之中难得透着一份温馨。晚膳过后,沈彦不要侍女动手,而是自行收拾餐桌洗碗,就如同他们在幽州那时一样,只是一对平凡的夫妻。
最后沈彦擦干双手,准备回府。
郁阙送他到门口,离别之前,沈彦忽问她,“你对萧默是怎样的感情?”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着实吓到了她。
“稚鸾,你说了这么多拒绝我的理由,究竟是因为心中有坎,还是因为你心里对他、”
“我没有!”她急于否认,只是太急,以至于这三个字仿佛是她说给自己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