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她什么都没说吧,郁阙一本正经地道,“我、我回兽园去了。”
“夫人可有字帖推荐?”萧默这不是求人办事的语气。
“大人这字,恐怕临摹字帖一时也没有用了,得寻个老师好好教导。”
果然字如其人,恶犬写的字跟狗刨似的,郁阙腹诽道。
萧默冷冷瞧着女人,她在幸灾乐祸吗?
“夫人自小由太师教养长大,萧某自小孤苦,没有夫子教,往后那就由夫人来教导萧某吧。”
郁阙:“......”
她不明白,自己随口一句话,怎么就揽了这么个活计。
瞧着萧默这架势,不是开玩笑,正铺陈纸张要她教练字。
郁阙坐上椅榻,从身后握住萧默的手,觉得十分不自在。
萧府真正穷奢极欲,就连萧默练字的纸都是澄心堂纸。
男人落笔,一笔一划倒是工整些了,就是写完这个字,郁阙觉得依然丑得入不了眼啊。
“你僵着身子僵着手,是写不好字的,你放松些啊。”她认真教她。
肯练字是好事,也可以练一练他的心性,郁阙暂时摒弃了男女之防,手又紧了几分,覆在男人手背。
女人匀淡的气息从身后喷洒在耳后,手软绵得不像话,她身上泛着若有似无的馨香。
这般练得好字才怪,满脑子都是前日的缠绵。
“你认真些。”
“好,我认真些。”身为学生,男人少了几分傲气。
郁阙俯身靠得更近,男人忽得一激灵,骤然站起了身。
郁阙跌坐在榻上,茫然地瞧他。
原来是她冰凉的珍珠耳坠贴到了他后颈。
萧默神色古怪。
郁阙嗫了嗫唇,“我并非故意的......”
男人披着广袖长袍,白玉素手持着滴墨的狼毫笔,任由墨水一滴一滴地落在地毯上。
他抚了抚被冰了一下的后颈。
耳坠是冰的,却仿佛烙铁一般在他心口烫了一下,不疼但发痒。
郁阙知他息怒不定,惯难伺候的,她下榻穿鞋,起身要告辞,“我先回兽园了。”
“走什么,夫人教我写完这幅字帖再走。”
萧默将人拽到怀里,“夫人再手把手教我。”
换了下位置倒是顺手了,郁阙攥着男人的手,一笔一划认真地教。
“夫人,这字写错了。”
啊?
郁阙回魂,发现曦字多了一横。
他实在是靠得太近了,近得她耳鬓清晰地感知他温热的气息,无法专心。
郁阙轻斥,“大人这般,哪里像是要认真学字?”
在庄国公府时,她那位前公公整日将自己关在书房,吩咐几个侍女伺候,美其名曰红袖添香。
男人凑近,唇角轻印她耳坠珍珠,以齿轻轻磨,一双手臂箍紧了腰身,饮鸩止渴,“夫人说得对,美色当前,萧某确实没什么心思练字。”
御医说她体弱,这两日不可行房事,对于刚品咂出情、事滋味的男人,无意是煎熬。
他轻轻侧首,绕开她小巧的鼻尖,印上她的唇瓣。
郁阙心里厌恶,但想着他能早些吃腻了,早日放她离开,难得也配合些许。
他爱极了她粉腻香颈,流连着不肯走,想时时刻刻能与她亲近。
“夫人搬来绿水苑,与萧某同住好么?”
诶?郁阙身躯微僵,他说了什么胡话?
“怎么?夫人不肯?”他拉开两人的距离,墨色瞳仁捕捉着她面上的神色。
“自然肯的。”郁阙道,“只是听府中婢女说,萧府的妾都住在兽园,从未有人能长居萧府。”
“此时自然没有,但夫人不是头一个,原先有受宠的姬妾,本官喜欢时,自然要住得近些,方便时时宠幸。”
原来如此。
“那几位美妾如今在何处呢?”郁阙试探问道,“她们离开萧府了么?”
萧默眸光凛冽起来,“夫人以为呢?”他将手里的笔也扔回了砚台,垂眸等着怀里的女人继续说下去。
“离开了?”
“那我搬来萧府,过阵子大人对我腻了,我就可以离开了是么?”她眼底闪烁着欢喜的光芒,忽略了男人下抑的唇角。
萧默静静地看着她,漂亮的脸蛋不见一丝喜怒,沉静良久之后才道,“原来夫人打的是这样的算盘,还真是一门心思想着离开。”
“你天真地以为咬牙熬一熬,等本官对你腻了,你就脱身了?”
郁阙一袭茶白色长袍,跪坐在椅榻上,清雅高洁,出尘绝世,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眸。
“难怪一改往日态度,对本官阿谀奉承。”萧默抬手抚过她鬓边,切齿道,“夫人的身契在本官手里,夫人想离开,白日做梦。”
少女黛眉拧结,“可你曾经答应过的!”
“本官答应过什么?本官不记得了。夫人记住一句话,男人在榻上的承诺,算不得数。”
“兽园里美人如云,想伺候本官于席榻之间的大有人在,夫人并非倾国倾城,不是特别的那个,也没有迷得本官神魂颠倒,本官也不是非你不可!既不想来绿水苑,那就滚回兽园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