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默唇角忽然晕开一丝笑意,眉宇也舒展开来,“夫人还记得自己当初进府时多么抗拒,宁愿死都不叫本官亲近,如今会教我练字,会关心我的衣袍,还会问我索要东西,可见夫人也并非冥顽不灵之人,这般甚好。”
郁阙不大明白他的意思,这是在嘲讽她软骨头?
“夫人可千万别误会。”萧默看着她湿漉漉的眼睛,“我的意思是夫人这样很好,自己得了实在,本官也舒心。”
这男人话说得冠冕堂皇,里头的意思还不是嘲讽她委身于他了。
她这点落寞神色,萧默看在眼里。
“放心,夫人跟了我,这一生的荣华,算是板上钉钉了。”
这哪里是安慰,还不是笑她贪慕富贵?
不过两日的工夫,尚衣局已经制好了一身衣裳差遣宫女送来,这日萧默休沐,李阁老寿辰,宴请了同僚前去寿宴。
清晨郁阙伺候萧默更衣,惊讶于尚衣局的办事效率。这还真是放下了宫里娘娘们的衣袍,先紧着萧府这里的事,可见奸臣仗着皇帝宠爱有多横行霸道。
浅黛色的广袖长袍,瞧着款式简约大方,实则在绣工方面颇费工夫,竟两日就做好了,可见汇聚了多少绣娘的心血。
郁阙想将衣袍挂入衣柜。
“放起来做什么?今日本官就穿这一身赴宴。”
啊?
郁阙抱着衣裳,“可是今日外头落雪,这一身恐怕太单薄了。”这可是春衣啊......
“不妨事,外头再添件氅衣便可。”
郁阙就替他换上了,事实证明她的眼光真不错,萧默身姿挺拔,剑眉星眸,妖颜如玉,一袭浅黛长袍冲淡了他几分颜色,勾勒出几分出尘之姿。
远远观之,心旷神怡,郁阙再厌恶他,也不得不承认,萧默这幅皮囊简直完美,担得起皇城第一美男的名号。
“夫人?”
“啊?”郁阙眸光微动,回过神来,指尖还停留在男人脖间玉扣。
男人捉了她温润的指尖,握在手心里轻轻揉,“夫人费心了,我很喜欢这身衣袍。”
这话若是被陌生人听了,还以为两人是举案齐眉的恩爱夫妻,实际的里头的意思,也只有郁阙自己知道,一声声地叫她夫人,还不是提醒她曾是御史之妻,提醒她贱妾的身份。
“大人喜欢就好。”她抽回指尖。
萧默自认这几日对她以礼相待,“今夜恐怕晚归,喝了酒少不得想亲近夫人。”
郁阙明白他的意思,温顺地点了点头,由得了她拒绝么?
自从她搬来绿水苑,萧默夜夜求、欢。
但唯一叫她欢喜的事情是西厢房布置得十分雅致,白日里的闲暇时光,她都可以坐在书房里看书。
男人初尝了情、欲滋味,一时间沉溺其中,这样下雪的日子去赴什么宴,在暖阁里拉着御史夫人缠绵才有滋味。不过才登上马车,心里便记挂起了她,想着中午吃了宴就回来。
白色狐氅之下是一袭浅黛色春衣,确实单薄了些,架不住她喜欢,他也喜欢,这颜色的衣裳他从前确实一件都没有的。
许阁老寿辰排场甚大。
宁王殿下早早到了,因为与许阁老有几分师生之情,放下架子帮忙招呼客人,瞧见相府的马车,就乐颠颠过来了。
“子深你到得好早!”
宁王:“我同你说一件事,你别生气,许阁老这回六十大寿,连御史台的人都请来了,里头就有那个碍你眼的沈彦,你就全当看不见,横竖你们俩的位置离得甚远!”
萧默笑道,“殿下,我是那样记仇的人么?”
更何况人家的前妻一个时辰之前还在他榻上婉转承欢,又伺候他更衣,体贴周到,再怎么不喜欢沈彦,也总要给夫人几分薄面。
宁王眼前一亮,“子深你今日怎么穿得这样单薄?这颜色的衣裳倒是不常见你穿。”
不愧是皇城第一美男子啊!
萧默稀松平常道,“是么?我倒是没留意,这衣袍是夫人晨起伺候穿衣时亲自选的。”
宁王明白了,“夫人的品味真正好,这白玉冠也很配这身衣裳。也是夫人亲自选的?”
男人默认了。
宁王打量着萧默这一身,怎么说呢,相比起萧默那些繁复的衣袍,少了几分威严,更显得惊艳出尘。
“待我回府之后也叫人做一身这颜色的衣袍,原以为这颜色适合女子,没想到做成男袍这么好看!!”
萧默寡淡地瞥他一眼。
宁王:“行行行,不做,这颜色是夫人亲自给你挑的,只有子深你能穿!”
御史台的左都御史带着几个下属前来,先给萧默行礼,“萧相。”
沈彦跟着行礼。
萧默,“听闻沈御史近日又向陛下递了几本折子?”
沈彦微微颔首,气势不减,“下官职责所在,萧相近日几次三番上朝迟到,已经引起陛下不满,这次总不是本官污蔑萧相。”
萧默笑笑,“迟到是真,但其他小事就不必禀告陛下了吧?”
沈彦,“以权谋私是小事么?宫中贵人抱怨不断,说是大人征用了尚衣局,命那些宫女放下原本的活,为大人府里的妾室做衣裳。还有便是造办处为李淑妃打造的螺钿美人椅,也被大人搬回了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