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夜缠你几回?夫人说说看,今夜萧某舍身相陪,夫人就将我当做沈御史如何?”
荒谬......郁阙真真要被他逼疯了,“你别这样,萧默、”
“错了,该唤子絮。”他提醒她,“沈彦怎么唤你?稚鸾?”
“你才不是他!”郁阙辩驳,“你哪里像沈彦了?”
男人面色阴沉得可怕,“夫人说得对,我不是他,今夜我就该将他绑来相府与你相见。”
“叫他知道你成了我的妾,叫他在榻边看着夫人承欢。”
郁阙捂住耳朵,“你别说了!”
他揪下她的手臂,用诱哄的语气道,“夫人倒不如承认给我穿这件衣裳,为我用玉冠束发,不过是想将我装扮成他,那我便不说了。”
“好,我承认我承认行了么?!”郁阙忍无可忍,既然他这么希望,那她成全他,“我承认给你穿这件黛色衣袍是为了将你装扮成他,我承认了萧默!你满意了?!”
一瞬间,男人幽深的眼底燃起熊熊怒火,他紧紧抿着唇。
“你承认了就好!”良久,他不温不火地吐出这一句。
当着她的面,男人一脸傲然,活像是她负了他一般,他高傲地褪下那一袭黛色衣袍狠狠扔在地上。
萧默转身离开了卧房。
逼着她承认的人是他,这会儿盛怒的人又是他。
她坐在摆满珠翠的梳妆台上,努力回想了一下自己与沈彦婚后的日子。
大概自己喜欢看男子穿黛色,所以给沈彦备的常服也都是黛色,只是他大多时候穿的都是官袍。
可是郁阙建议他穿黛色衣袍时,真的一丝一毫都没有想到沈彦呐。
***
萧默夜里宿在了东厢书房。
隔日清晨,郁阙用了汤药坐在窗前看书,萧默进来,“过来,伺候本官更衣!”
郁阙放下书,跟着他进屏风,今日他依然休沐,她从柜子里挑了件褐色袍子。
萧默见了扯着她的胳膊将她从衣柜前拉开,自行挑了件朱砂红长袍,衣柜之中最惹眼的一件,胸口绣着冲天的巨蟒,衣袍如它的主人,张扬跋扈。
“本官劝夫人还是学学怎么给人做妾,进府多日,连本官的喜好都记不清!”
郁阙沉默着替他更衣,寄人篱下,身契都攥在他手里,她斗不过他,只能生生吃下所有的屈辱。
萧默的怒意并未因为她伪装的乖顺而消下去。
郁阙扣完最后一粒扣子转身出去,萧默拽了她的手臂。
“夫人身上这件茶白色衣袍,难道沈御史也有一件?”
“萧默,你发什么疯?!”郁阙与他讲道理,“我与沈彦曾是夫妻,有同一块料子制成的衣裳也不奇怪。”
还真如他所料。
他从衣柜里选了件绛色衣裙塞她怀里,命令道,“将你这件旧衣袍换下来。”
“现在就换。”
郁阙无法,“好,我换,你出去。”
“出去?夫人从前更衣时,也是这么对沈御史说的么?”
“都已经与本官有了肌肤之亲,夫人还避讳什么?”
对峙间,郁阙败下阵来,她背过身去换衣裳,尽量忽略身后那道视线。
“等一等。”萧默从衣柜里挑出李尚宫送来的小衣,特意拨开素色那几件,挑了件朱砂红绣牡丹的丝绸小衣,“往后即使是小衣,也不许穿素色的。”
郁阙愤怒道双手颤抖,清晨的寒气丝丝入扣,侵入肌肤。
她背对着他去褪小衣。
脖间突如其来的一阵冰凉叫她肩胛骤颤。
萧默此刻浑然没了怜香惜玉的心思,手背轻轻拂过女人的脊背,玛瑙戒不留神触碰了她。
他立在她身后,好似欣赏一件新得的玉器,轻轻摩挲,探查质地。
羊脂玉白,纤秾得当,从后颈到腰窝,实在是个美不胜收的弧度。
郁阙咬牙,将血泪都吞咽下去,换完衣袍她就离开了屏风,丝毫不愿意再与这个奸臣待在一处。
“本官要出门,过来为本官穿靴。”
啊?
萧默知道她避开他的心思,只是哪里容得下一个贱妾这般忤逆。
他泰然自若地坐到椅榻上,捧起热茶,等着她为他穿靴,有的是手段折辱她,她越是这般,他越是不放过她。
“沈御史是不是没舍得让夫人这么伺候过?”
郁阙立在房间中央,神情诧异,萧默此人,总比她想象的更可恶!
天气骤然寒冷,今日奴仆已经备上冬季穿的小羊皮靴,内务府新送来的。
“怎么?夫人不肯?”
郁阙只想他快出去,她好去书房看书,“到了这般田地,我没有什么不肯的。”
倒是出乎萧默的意外。
她见过奴仆给他穿鞋,都是恭恭敬敬跪在地上伺候他穿,郁阙从奴仆手里取了羊皮靴,来到椅榻边跪下。
伸手去脱他的鞋。
萧默不动如山,他面上没有丝毫喜色,只是垂眸看着足边卑躬屈膝的女人。
“夫人那身傲骨呢?”
“我一个贱妾,何来傲骨?”郁阙抬眸看向他,“你换不换靴子?”
他迟迟不肯抬足,冷冷哼了一声,忽得推开她肩起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