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还是因为懒,不肯挪窝,又不肯学东西。
明摆着是想要方橙把胜利的果实完全摘好给她俩,方橙才不当这个慈善家和冤大头呢。
“他们什么都不懂,哪里知道要去干什么。”马英急切地帮着解释,“而且要是去了做不来不合适,这边的工作又没了,去哪里找工作。”
“你是大姐,你对梨子这么好,这两个也是你弟弟妹妹啊。”马英还有一层意思,方梨和方橙都没有血缘关系,和方梅还有方家旺,才是正正经经的亲姐弟。
方橙听了完全没有被捧起的感觉,马英就是这个性子,当着你的面笑眯眯的说尽好话,但背地里,可没少说人坏话。
“要想混出点什么,就得下决心,哪有那么好的事情,什么好处都要?”方橙说着想起马祖飞和赵咏霞,“人家连公职都不要了,做人可不能既要还要,白日做梦呢。”
马英撇撇嘴,“咱们都是农地干活的,梅子和家旺好不容易在镇上有了工作,要是丢了,回头不还得回来跟我和你爹种田。”
方橙理解农家人这种思想,但在马英嘴里说出来,听她这么描述方梅和方家旺,她还真不相信。
“你们就放宽心往外走吧。”方橙给几句建议还是愿意的,“往后这世道,是对农家人最好的时代。”
“这不是想让你和长沣帮帮忙,看看能不能给他们搞个店面什么的做做生意,要是去那些什么厂子打工,多累,也不知道有没有前途。”马英脑子里就想当万元户。
方橙无语了,“没有背景的人,谁要出头赚钱不累?嫌累就在镇上待着呗,当初梨子不也是自己开的店,没钱就先去赚,我当初在镇上摆摊,我能想到我能到城里开店?能去春城读书?”
路要一步一步走。
马英不是不会吃苦,种田的人,别的好东西没吃过多少,苦吃得最多,所以不想两个孩子跟他们一样。
方橙理解但不赞同,摇摇头,一副没得商量的样子,“要真像你这么说,那还是别出去了,就在这里待着吧。”
方梅听了脸色不是很好,马英看向盛长沣。
盛长沣吸了口气,方橙就知道他要开口当软耳朵了。
因为安士君去的早,盛长沣童年太苦,对“母亲”这个身份的人,总是比较包容,心里想的都是能算了就算了。
但方橙可不像他一样,瞪了他一眼,盛长沣话还没说出来,又紧紧闭上了。
听老婆的。
这一次,依旧没谈拢。
下午方橙一家离开,方梅就赌气和马英说,“妈,你以后就别再求大姐了,有什么用,她又不听,还丢人。”年轻人,被方橙说得下不来台,面子上过不去。
马英都活到这个年纪了,哪里还在乎这些,和女儿说,“她要是肯漏出来一点,你和家旺就能少吃点苦,谁知道油盐不进。”
方梅翻了个白眼,“不要就不要,没有她又不会死,好像谁要求着她一样。”
方梨在一旁听着,就当做没听见一样,这些话都说了多少年了,她自己也不肯借,也不会给大姐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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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初三,回来过年到现在,一家人难得起了个早。
要上山上,天气冷,方橙特意给两个女儿穿了个防风防水的棉袄和棉裤,还每个人都戴了盖住耳朵的帽子,就怕姐妹俩去了山上冻到。
吃过早餐,差不多八点半,和盛华晶凑齐,盛长沣便开着小轿车,带着一车子人往桃李村的山边去。
山上路小,轿车开不上去,便停在半山腰。
盛长沣一个人拎着一袋子金银纸箔,还有一袋子祭品,方橙抱着盛意,盛夏和田甜走在一起。
过年有不少人来扫墓,但盛意还是头一回来,不像盛夏和田甜冷静,反而有点兴奋。
看到路边别人烧剩的纸钱堆,还一直问妈妈那是什么,黑乎乎的。
“那是纸钱,我们也带着。”
盛意似懂非懂的,抱着妈妈的脖子看前看后。
桃李村去世的人,大多数葬在这座山,山并不陡,但到底是往上爬,方橙爬上去,还觉得有点热。
盛长沣每次回瑞城都回来看他母亲,很快就找到了,墓前已经爬满野草,但到了冬天,全都枯了,显得整座坟更加孤寂了。
安士君葬在林家的坟墓附近,盛长沣拿着镰刀,把枯枝都清理掉,才露出墓碑的真面目来。
盛华晶帮着收拾,在坟前清理出一小块空地可以放东西,然后把祭品都摆上去。
盛长沣掏出油漆和毛笔,重新把掉色的名字再描上去填上颜色。
墓碑上的刻字红了,这才像有人来探望的样子。
盛华晶点了香,来的亲人挨个拜拜,盛华晶还在旁边嘴里不带停的一个个给安士君介绍。
“这是方橙,长沣的媳妇儿,您儿媳妇,好看吧!”
“这是您的大孙女夏夏。”
“这是小孙女盛意,团团圆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