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明心和温明娇忙着去帮忙端饭菜,温明曦本想过去问问温明雪一些当年的事情,因着五弟的死一说就会触动陆英子和李春花的伤口,所以家里鲜少提及这个话题。
温明雪那时已经是个小大人,多少知道些,但眼下家里人都在,想想还是算了,等以后有时间再问问吧。
饭菜分成两份,一份端到东屋,一份端到中屋。
温明阳进了屋,摆好碗筷,刚坐下来吃饭,张清霞就忍不住开口,“你四妹的嘴可真会说啊,当了军官太太,果然能耐了,所以我说,嫁个有能力的男人,多重要啊,说话都能大声点。”
这话温明阳可不爱听,“四妹刚刚可不大声,人家只是订了婚,还没进门,没有人家韩家,她这话也会说,又不是刚学说话的。”
张清霞想想温明曦以前的样子,可不太信,但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好奇地问,“你五弟是怎么回事儿?他走的时候,你也不小了,应该能记事了吧?”
从嫁到这个家,还没听他提过他五弟,只知道这个五叔夭折了。
温明阳皱着眉,“这些话出了这屋子,出去就别说了,都是家事,又是长辈的事,咱们小辈的,听了就听了,别乱嚼舌根。”
张清霞讪讪,觑着丈夫的脸也知道这事可能不简单,“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听到了随口问一问,这不是怕回头不清楚,反而在他们面前乱说话坏事吗。”
温明阳冷哼一声,“所以你就别提这茬就没事儿,说了准没好事,嫌咱这家太安宁了不是?”
温明阳只知道温明曦嫁得好,隔壁那个处处爱跟人比,心眼比针还小的三婶大概不会就此罢休,就怕温明曦的婚事受影响,但好在四妹也没有以前好欺负了,就凭今天这事儿,就办得比家里任何一个人都漂亮,倒是让他有点刮目相看了。
张清霞悻悻不说话,转而开始问今天中午去韩家吃饭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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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春花这一闹,吃晚饭的时候,家里气氛明显闷了不少。
除了温明曦。
夜里睡得依旧香甜,没想到来这个世界后,上一世偶尔失眠,不过午夜睡不着的毛病倒是自愈了。
第二天,温明曦依旧要上工,临近过年,最近下生产大队下得勤,但活不多,大多数时间都是清闲的。
办公大院的人下工越来越早,温明曦下午去镇上送生产资料,送完了也不用回农场,直接就可以回家。
但她还是拐道去了趟镇机关办公所,但走了一圈,也没看见一个招工启示。
没办法,这年代都是包分配,工作难找,更别说这些有空余职位能贴出来招工的了。
劳动市场的繁荣,得到改开后才有。
但这样一来,想为三姐找份工作的路,就变得艰难了。
总不能让她再熬个七八年吧,到时候魂都熬没了。
而且温明曦也有私心,希望温明心挣脱开林保实时,没有他的孩子,这才能分得清清楚楚,从此没有半点干系。
可惜这时候避孕套不普及,不然温明曦真想买一打回去给家里人挨个发。
叹了口气,温明曦转道去供销社买了斤油炸花生米,一斤要九毛。
花生在这个时代算奢侈品,但毕竟是优质蛋白,兜里又有点小钱,温明曦只稍稍一犹豫就买了。
把东西拎回家,臭蛋臭丫和温明娇,果然像看宝贝一样看她。
时间还早,几个人在炕上吃着花生米,今天也是个好天,吃着吃着,心情都美美的。
美中不足的是,温明娇进来在她耳边说,林保实来了。
温明娇和温明曦登时如临大敌,看着屋里的温明心和温明雪,磕着花生米小声商量,“到哪儿了?”
温明娇说,“快到村口了。”
两人眼神交汇。
温明曦立刻拉着温明心去东屋,温明娇也跟着出来,温明雪在炕上看着孩子,纳闷地问,“你们神神秘秘的,去哪儿呢?”
“我们去帮妈的忙。”温明娇回头道。
然后一转身,就将门栓别上,心想可不能让大姐出来,家里会爆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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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保实心底是不想来的,既然敢跑,就别回来啊。
但是家里有个女人,日子确实方便得多,有人做饭,有人洗衣服,还有人替他伺候一家老小。
这几天他做饭,妹妹做饭,那味道真的比不上温明心的手艺。
还有家里换洗的衣服,积攒了几天,就等着她回去洗呢。
家里乱做一锅粥,也是林父看不下去了,才打发他来把温明心接回去,说是虽然娶错了人,但这两年,温家二老也没少向家里补贴,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嫌弃她,让她赶紧回去。
再说了,听说温明曦嫁了个当兵的,还没摸着底,也不好闹得太难看,回头得罪人。
做人,得能屈能伸,这是林保实的处世哲学。
走到温家门口,林保实把梳得油亮的头发拨了拨,弄乱,这才进去,今天他还挑了件不怎么新的衣服,就是拿准温明心会心疼他。
温明娇在东屋拉着温明心,温明曦和温明阳在门口等着,不让林保实进去。
林保实笑眯眯的,又是大舅子又是四妹地喊,瞥见温名生在灶房开间做木箱子,又喊了声爸,一脸虔诚地表示自己是来恕罪的,求求让他渐渐温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