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想这么快送他们回去,扭头对身边人道:“去跟国公说一声,棠棠他们正在用饭,等吃过后,我会送他们回去,让他先回国公府,不必等着了。”
“好。”管事娘子转身前去传话。
郁清珣听到回话并没先回去,而是继续等在门口。
这一等就是半个多时辰,宅院内才传来声音,郁棠郁桉各牵着唐窈的手,从里出来。
天空昏黄偏暗,映照出橘色云彩。
夕阳洒到地面,仿佛给人和物都披上了一层暖纱。
郁清珣站在宅院门口,看着一大两小三人缓缓靠近,目光跟着轻柔下来,视线落在唐窈身上,不愿移开。
郁桉一见亲爹,嘴里软软喊着人欢快扑来。
他下意识弯腰将扑来的人儿抱进怀里,目光还是看着唐窈身上,似有千言万语想说,却又半句都吐不出口。
郁棠牵着母亲走到门口,不大乐意地仰头瞥着他,“我今晚还想留在这里。”
郁清珣这才勉强将目光移到女儿身上,“我准备了你要的兔子锁和小羊锁,你不想要吗?”
“啊!”郁棠眸光一亮,顿时忘了坚持,“真的吗?在哪儿,我要看!”
“你上马车跟我回去就能玩,不仅有兔子锁小羊锁,还有别的你没玩过的玩具,都很好玩。”郁清珣蛊惑着,回头给候着的亲卫使了个眼色。
亲卫马上拉开车帘,露出一箱子玩具。
郁棠心动地踮起脚想往里看去,可惜人太矮,根本看不到箱子里的玩具。
唐窈摸了摸她头,“你先跟你爹回去玩,明早我去接你。”
“可……”小姑娘纠结了番,到底是想要玩具,认真叮嘱道:“好吧,那你明天一定要记得来接我啊!”
她可以拿了玩具过来,然后再不回去!
“嗯。”唐窈答应着。
郁棠这才放心。
两小人便先后被抱上马车,直奔那堆玩具,等看到满满一箱子没见过的木工玩具,当即发出“哇”的声音。
唐窈目光转到还没上车的人身上,神情疏冷平淡,没多少话想说,“郁盎堂的仆从里,或有太夫人那边的眼线,你能清就清理了,不想清就都放出府来吧。”
“好。”郁清珣答应着,看着她舍不得移开。
明明才一日未见,却好像分别了很久很久,他有些舍不得这么快回去。
正想该说点什么将她留下来,巷子那头陡然传来声响,像谁在大喊。
两人诧异扭头看去。
隔壁宅邸门打开,一穿青色衣袍的壮年男子,拖着一十一二岁的小姑娘从屋里出来,身后另有一发鬓散乱的妇人,拉着小姑娘另一只手不放,嘴里撕心裂肺般叫喊着:
“……你不能这样,芸娘十三岁就被你送去做妾,三娘才十一岁,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将人卖去哪种地方!她是你亲女……”
“滚开!”壮年男子一脚将拉扯的妇人踹开,嘴里骂道:“别耽搁老子赚钱!”说着,要将那小姑娘塞进门口等着的轿子里。
小姑娘嘴里喊着娘,还想挣扎出来。
轿边左右等着的壮汉哪给她机会,直接堵了嘴绑了手,就往轿子里塞去。
“三娘三娘……”妇人狼狈爬起,顾不得身上痛,还想冲过去救女儿,“求求你们,放了她放了她,我会攒钱还给你们的,她还小还小……”
“你个老虔婆别耽搁老子事!”壮年男子扯住妇人头发,直将人甩开去。
旁边牙婆瞧着,一边拿出早写好的契据和银子,一边嘟哝着,“我可跟你先说了,你家没商量好就这般拖出来,要是出事我可不负责啊。”
“不会不会,这丫头往常听话得很,要是进了楼里不听话,你尽管打就是,打死了算我的!”壮年男子见着银子,哪管女儿死活,喜滋滋接过契据按了手印,正要去接银子。
那被踹到的妇人再爬起来,扑过去夺了契据,来不及撕碎,就往嘴里塞去。
牙婆忙哎呦一声,往后退开,嘴里嫌弃道:“你们这般闹,我可不买了啊,现今管得严,没得让我背上罪名……”
“死娘们!”壮年男子凶狠骂上一句,扯了妇人头发,先一巴掌甩过去,直打得对方牙口松散,再要将对方塞嘴里的契据挖出来,“你吐不吐出来,吐不吐出来!”
那契据到底是被男人挖出来,抚平了在身上擦干才递还给牙婆。
牙婆嫌弃地接过,将手中契据扬了扬,嘴里道:“各位街坊邻居见证啊,二十年身契,五十两银子,可不是我强买强卖,逼人卖女啊,是他自愿将亲女卖给我,明日还得去衙门留档上册。”
“不……不能去,我要告你们!”妇人挣扎着想爬起。
“告我?”壮年男子一脸凶狠,将人一脚踹下,嘴里骂道:“老子答允的事,你去告谁?告我?反了不成,妻告夫,你得先挨上二十大板,还得去牢里关两年!想告我,我他娘先弄死你!”
说着,还要往死踹。
一颗石子就在这时甩了过来,正中他脚上穴道。
壮年男子“啊”的一声,跪着扑倒下去。
周围人被这变故惊住,顺着转头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