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凛的脸不由自主地烧了起来,嘴硬的她反问鹤知夜。
“师父,我姑姑最近怎么样了?”
鹤知夜下意识回答:“她很好。”
“师父怎么知道?”
“为师……”鹤知夜难得眼神躲闪,“小孩子少管大人的事。”
“噢~有猫腻。”
说完这句话,凛凛笑嘻嘻地离开了。
看到少女天真烂漫的美好模样,鹤知夜叹气,想起前些时日与周帝一叙那一幕。
周帝似乎老了许多,两鬓染了些风霜,每次鹤知夜回京,必要受周帝召见。
他召见鹤知夜除了家国大事,便是询问姬千凛在不周山生活的如何。
那次深夜,周帝约他于雪中饮酒。
醉倒之际,这个年近四十的男人突然泣不成声。
“朕真是做梦也没想到,阿凛会是身负诅咒的半神之躯。”
“亡妻死去十九年,朕问灵十九年,可这十九年来她从不入朕梦中,我以为她是怨朕护不住她,可是我没想到……”
“那是我们姬家的诅咒。”
“凛凛也背负了这个诅咒,她从出生那一刻起就写好了为苍生牺牲的宿命——无论她与谁在一起,都无法与她所爱之人共白头。”
第136章 夜探
就在她从鹤知夜的幽鹤斋返回自己住处的路上,盛均安拦住了她。
盛均安问:“那晚师妹为何不曾赴约?”
“邀我相见的是太子哥哥不是你吧?”
少女笑眯眯地看着他,“那他怎么没赴约呢?”
盛均安解释:“殿下有急事……”
姬千凛推开他就走,“那就等他回来了再说吧。”
盛均安想追上去,“哎,师妹你……”
哪知姬千凛理都不理他,径直穿过碑林,朝书院走去。
看着姬千凛的身影消失在前路,盛均安想了想,直接掏出了一张隐身符,准备跟上去。
他一路跟着,刚走出没多远,就被斜地里闪出的人影拦住了去路。
“师兄行色匆匆,想要做什么?”
盛均安看过去,只见拦着他的人是新来的弟子虞景。
居然能识破他的隐身符?
当初听到他的名字的时候他还不觉得有什么,可一见到他,不知为何,他竟然又想起那日在长廊上,少年看他的眼神。
危险,挑衅,又强大。
可他明明看着似手无缚鸡之力……
紧接着,盛均安想起昨日从玉京中传回来的消息,虞景的身份好似被人做了手脚,但经过多方打听,他们还是弄清楚了他的真实身份。
夏国质子——那位暴君夏侯桀第九子,夏侯景。
夏国的质子到不周山来做什么?还与公主殿下走的那样近。
“你是夏侯景。”
白衣如雪的少年冲他一笑,漆黑的睫毛一闪,脸上天真乖巧。
“师兄说错了,我叫虞景,不姓夏侯。”
“可你是夏国人,是夏侯桀的儿子。”
盛均安盯着他,“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少年没说话,只是弯了弯眸。
盛均安垂眸,看见地面与四周的植物慢慢结了薄薄的一层冰霜。
一瞬间,他的目光晦涩难明,背后突然开始冒冷汗。
一个善于伪装的人突然开始在你面前卸下伪装,这可实在不算什么好事。
正当他想说什么时,只见少年又淡淡地笑了。
他唇微动,说了一句话。
盛均安立刻变了脸色。
-
凛凛回到小院,看见文流月正坐在廊下擦她那把峨眉刺。
“阿凛,刚才天凌来过了,问你今天还去不去看虞景。”
凛凛径直走进房间,张开双臂,呈大字躺在床上,喊了一句:“不去了,累。”
文流月透过敞开的轩窗看她果真又躺在了床上,问:“你们吵架了?”
“没有,好端端的怎么会吵架?”
“那就好。”文流月道:“已经好几日了吧,你不去找他,小心他今晚来找你。”
凛凛闭上眼睛。
什么疗伤,那只狐狸精就会骗人,还总是勾引她。
她才不要上他的当。
凛凛毫不在意,哪知文流月一语成谶。
这两天下了点雨,有点冷,凛凛就去洗了个热水澡。
她随便缠了条棉巾就出来了,一边擦头发一边听着院子里文流月和阿南他们的说话声,心里想着那制去疤膏那件事。
即便他不需要疗伤,她也不想让他身上留下这么多伤痕。
还有,她还想为他续上那条断掉的狐尾。
今日她在古籍上看到,续断尾需要找到一株神草,一滴血和一滴泪,却没说是什么草,什么血,什么泪。
她正想的出神,一眼瞥见窗帘在晃动。
她甚至来不及去关窗或阻止,随着数片晶莹的雪花飘落,光风霁月般的少年就出现在她面前。
凛凛睁大眼睛,下意识攥紧了胸前的棉巾,还未来得及说什么,背脊就已经被他重重地抵在了桌子边。
他望进她的眼睛里:“殿下,为什么躲着我?”
院子里文流月他们的说话声清晰地传进屋子里,凛凛脸都白了。
“你出去!”
少年喉结滚动,拿起她的手,将她的掌心抚向他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