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香草爹的申请汇报上去,负责审批的官员谨慎起见,前去实地考察,确认香草爹在亡妻,也就是香草母亲死后,没有再娶,而是一心一意拉扯女儿长大,想要贞节牌坊也是出自自己本心后,遂通过了香草爹的申请,满足了香草爹多年的夙愿。
而新式的贞节牌坊,不同于以前的冰冷和公式化,而是充满温度,那上面讲述了香草父母相识和成婚的经过,也写了香草爹在亡妻死后的艰辛和思念。
香草爹不认识字,听着别人的讲述,一边流泪一边手足无措,“其实我和香草娘很平凡普通的,在婚前我们连面都没见过……”
他们的成婚很平平无奇,并不特别,也就是这样的平淡,足够他怀念回味一生。
他先前想要贞节牌坊,也是想证明什么,为了女儿的前途,为了早亡的妻子,他想告诉妻子,他没有忘了她,没像其他负心男人一样另娶,没苛待他们的孩子。
现在他们的女儿不仅当上纺织厂的管事,每个月能挣不少钱,他们女儿还会立女户,今后可以在世间更好的立足,他们以后再也不用担心了。
让香草爹没想到的是,他不仅得到自己想要的贞节牌坊,他的事居然还上了本地报纸,报纸上称赞他男德满分,乃当代男人的楷模和典范。
也是第一次,让世人知道,世间除了女德外,还有男德。
身为被表彰的男德典范,香草爹出门腰板别提多挺直,他看着神色复杂的男同胞们,“让你们笑话我以前是软蛋,现在好了,我男德满分,我敢肯定,你们以后要是不改,绝对娶不上媳妇。”
“还有我女儿,可不能要不守夫道的男人。”说着香草爹看他们神色变得挑剔、苛刻起来。
以前香草爹没少受街坊邻居的闲言碎语,说他不再娶简直不像个男人,还说他身体一定有毛病,现在风水轮流转,他可算出了一口恶气。
那些奚落嘲讽过香草爹的男人自然不服气,可是他们也不敢再骂香草爹,要不然名声有损是小,就怕被官府剥夺姓氏。
现在无论是骂女帝还是朝廷,还是跟官府作对,惩罚基本都是被剥夺姓氏,这简直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受,所以就算不满,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算了,让他嘚瑟吧,毕竟他只有一个女儿,就算立了女户又怎么样,就让他自欺欺人去吧。”男人们冷哼道。
他们不以为然,直到朝廷新政策的出现:如果把户主改成女性,税收可按地的大小交税。
这个政策一出,天南地北的百姓们都疯了。
因为在这之前国家的税收模式,都是看人头,你家里人多,就多交税,家里人少就少交税,这造成土地严重吞并,对人多地少的百姓们而言,简直苦不堪言。
可是按土地数量交税就不一样了,虽然按照土地,他们的人口也不一定能养得活,可这跟之前的压力比起来,极大缓解了他们的生存压力。
更不用说,随着三国一统,国家鼓励百姓开垦荒地,到时候地多了,粮食多了,人口也就养活了。
不像以前交人头税,底层百姓生了孩子也会杀死,为的就是少交税,不忍心杀孩子的,家里人口多,交税破产,他们很多都会卖身为奴。
对于衣食无忧的阶层来说,这个政策弊大于利,可对于底层的百姓们而言,这个政策让他们疯狂心动。
只要他们换了户主,身上生存压力就会骤减,再也不像以前,看不到一点希望。
吃饱了撑的人自然劝阻他们,“你们可千万不能上当,想想,朝廷现在用一点蝇头小利就让你们换户主,那以后会不会动你们的姓氏?长此以往,你们在家里还有地位吗?”
“我们现在连饭都吃不饱,活不下去,你跟我们说这个?你要真想劝我们,不如想办法让地主老爷们给我们减租。”百姓们一句话把劝他们的人堵回去。
吃饱撑的人不再说话,毕竟劝百姓和劝地主们,那能一样吗,更别说吃饱撑的人,本身就是地主之流,他们会损害自己利益才怪。
朝中女官由于初立,哪怕许多出身贵族、地主之流,她们手中的权势也没巩固,所以朝堂的反对声音并不大。
更换户主和看土地交税这事的反对声,主要来自民间的贵族和地主们,毕竟这个政策损害到的是他们的利益,他们名下土地众多,真要承认这个政策,他们就得多交钱,这还让他们怎么积蓄财富,所以他们极力反对。
他们没办法跟朝廷作对,可却能掣耕种自己地的百姓们,他们联合到一起,是一股极其庞大的力量。
对比,沈兰芝的办法是,先杀一批为富不仁的刺头,把一些明显有问题的先处理了,之后再后退一步。
在众多压力下,朝廷承诺,每年更改户主都限量,这让一些因为同类身死的地主们又得意起来,“看,朝廷怕我们了。”
朝廷要是不怕他们,哪里会限制名额数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