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明知皱起了眉头，“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山河做这些事情的真正缘由，怕是只有山青才能够完全理解。而山河又是怎么确定自己做的这些是有用的？我只能简单想到两个想法。”
她的手不自觉地轻轻抬起，比划了个一的手势，“第一个，自然是从出梦者身上观察。容老的摄像头至少被观察了一年的时间，山河可能从中知道了什么我们还不知道的事情。但是这个没法短期解决。”
“而第二个，”陆艾伸出了第二个手指头，“这是从沉睡事件中获得的灵感。会不会山青的意识没有真正死去，而是还在梦泡里？如果之前山河曾经已经进入过山青的梦里，那他一定获得了很多不为人知的信息。而这些促使他做出了这样的行为。”
陆艾的脑海里，出现了那个单薄的青年，他在病床边，取出了组队装置，将一个戒指戴在了病人的手上，回家后，又将另一个戴在自己的手上，然后躺在米色的柔软的大床上，含笑闭上了眼睛。
这个猜测，陆艾越想越有可能。
但是，娄明知接下来说出的话出乎她的意料：“你以为我没有尝试过？在山青昏迷的第二天，我认为是她在梦泡里遭遇了什么危险，就不顾他人劝阻ᴶˢᴳ，戴上了她的组队装置，然而什么都没发生，一夜无梦，身上也没有入梦的标记。”
居然是这样，陆艾沉吟了半晌。
山青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根本无人知晓。但是要就此放弃自己的想法么。
只是，陆艾一直都是一个执拗的人。
她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就算她不是被困在一个梦泡里，而是真正地死亡，说不定她会生成自己的梦泡，而这恰恰需要时间呢，总之，我还是想试试，还希望能够批准。一次不行就两次，说不定哪天就可以歪打正着。”
其实她内心还是倾向于山青可能没死，那她说不定意识就一直被困在一个梦泡里，虽然陆艾也不理解为什么超过两个月了，山青的存在还没有消失，而娄明知也进不去她的梦境，但是淤青说不定就是有特殊之处。
毕竟在陆艾的想法里，所谓的出梦者都可以在一个梦泡里待十年，那山青说不定也有幸成为那个意外。
无论山青的意识有没有真正的消亡，这都值得冒险。
娄明知只是道：“你让我想想，给我时间好好想想。”
就像之前的无数次一样，他这次也要在面对前方都是未知的情况下，做出选择。
他不想陆艾去冒险，陆艾很优秀，胆大心细，思维缜密，可是她又很特殊，毕竟她身上已经有不少的淤青，万一出现什么问题，陆艾和山青一样昏迷不醒了怎么办。
可是眼前的女孩显然已经做好了冒险的准备，剩下的，就是由他来衡量值不值得去冒这个险。一旦出事，不说别的，他良心都会背上沉重的负担。
娄明知忍不住在内心自嘲，今年冬天，对于自己来说，可真的是个残酷的冬天啊。
——
同样的迷茫和困惑，也出现在了基地里刚刚拿到教学大纲的老师们身上。
这些人里，有格斗教官，有资质颇深的历史学教授，有社会形态学教授，有动物学医学的资深医生，有心理学的专家，除此之外，还有研究密码学的大能。
所有的老师都是临时从各界请来的，问题是，他们全都不是入梦者。
毕竟要短时间内凑齐领域内专业性极高又是入梦者的人，实在是太难了。
于是现在在教学的内部会议上，就出现了这样一幕大家大眼瞪小眼的滑稽场景。
在海湖大学历史系教书的蒙教授戴起了自己的老花眼镜，对着眼前教学大纲的内容念道：“要在短时间内给学生输入全球范围内的大事件，具体可以集中在16世纪之后。16世纪后发生的大事这么多，这学生要怎么短时间内掌握？还是囫囵吞枣就完事？”
这个16世纪之后是白箱统计了无数人的入梦报告之后，得出来的时间范围。
而在场唯一完全知情的就是之前大腹便便的负责人，此时一脸客气的笑，“对的，蒙教授，先让大家有个大概印象就行哈。”
蒙教授瞪着眼睛不说话，毕竟他可不赞成学生们只学个大概。
而研究密码学的危文博士更是对自己的教学要求哭笑不得，“这里写的，要求我教学生们在所有现成的密码通通不能用的情况下，密码母本不能携带只能靠背诵的情况下，用最原始的数数的方式，传达精准的信息。这，黄先生，我可怎么教？教学生们从1数到1000？”
现成的密码如莫斯密码，都会被屏蔽，而密码母本自然也不可能带入梦泡。
姓黄的负责人赶紧赔笑道：“哎，您叫我老黄就行，下面有补充哈，就是在身体上可以做记号的，这一点您怕是要跟对人体学颇为了解的蓝医生一起研究一下呢。”
危博士和蓝医生相识了一眼，均是苦笑。
而教格斗和机械的狄教官更是觉得自己眼前的内容感到莫名其妙，上面写着，要求学生们熟悉各种武器和器械，但是更要教会他们在没有任何武器（注：匕首之类的也不能带）的情况下，如何就地取材。
他暗自想，这个基地看着也不像这么抠的啊，怎么连一把匕首都不给学生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