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中猩红翻涌，声音轻蔑又讽刺，
“你就是那个学习人类殉情，因为深爱人类转生成人的蠢货？”
秩序之神在所有主神中向来是最理智中立的一个。
而最理智冷静的律白却爱上了一个人类，为了复活亡侣找遍了神祇，最后在拜访生命之神无果后选择转生成人类。
这惊世骇俗的行为简直轰动所有神系序列，几乎无神不知无神不晓，哪怕是最与世隔绝的萨夜也知道。
当时的祂对律白的评价只有两个字——愚蠢。
但现在，他更希望律白能带着他那份对亡侣的挚爱与愚蠢滚远一点。而不是在转生后，像只贪婪的饿狗，来觊觎别人的伴侣。
因为当初尤克希尔都无法复活律白的亡侣。
不知道真情的两神都认为律白曾经的人类伴侣消亡得干干净净，现在将事情你一言我一语地抖落出来，一方面是讽刺攻击律白，另一方面，也不乏在云奚面前上眼药的意思——
你看。祂已经有一名挚爱的亡侣。曾经深情不负，现在却移情别恋，祂不忠、不洁、不净。那里比得上我？
然而，被萨夜毫不客气地骂‘蠢货’，这位以智谋闻名联邦的青年唇角却缓缓勾起微笑，弧度完美，彬彬有礼。
“是。”他点了点头，认下了这个毫不掩饰侮辱性的词汇，银灰的瞳孔里亮出一点浮光，属于秩序的神息散发出来，“所以，二位现在是不是能放开我挚爱的伴侣了？”
几乎在他声音落下那一刻。
不论是金眸看起来清冷无波的明炽，还是气息阴郁冷沉的萨夜，气息均是一变。
他是什么意思？！
一个让他们谁都无法接受的猜测从心底逐渐升起。
萨夜呼吸微微紊乱，原本半握着云奚肩膀的手收紧，就像是抢了别人的宝物后，被失窃者找上门，却不想放手的恶龙。
他瞳孔目光更加冷酷，五指用力，好像一松手，身边的人就会消失。
明炽光辉聚集的金眸眸底，逐渐染上晦暗的阴影。
叶空青微笑着，青年灰色晶莹的瞳孔像是精密的机械，眸底深处却毫不掩饰不怀好意的恶劣，声音理智清雅，带着微微的清冷质感，
“二位，为什么不说话了？”
“是不敢问了吗？”
灯光映在他头顶，高挑的身材被映出剪影，斯文优雅。
“奚奚就是我曾经的亡侣。”
“你们都不过是后来者。”
“我是一位深爱着人类伴侣的蠢货。所以……”他斯文优雅地笑着，眸底却带着锋芒毕露的挑衅，那张向来理智的脸上彬彬有礼地展露主人的愉悦，“永夜的君王和光明之主，现在请离开我的伴侣。”
还有什么比情敌在伴侣面前亲自为自己宣扬的‘忠贞’和‘深情’，更具有杀伤力的呢？
萨夜眸底腾起恐怖的阴影，双眸猩红。
头一次恨不得时光倒流，想要去找空间与时间之神回溯时间。
他小心又害怕地看向云奚，发现她眸光似乎有些怔愣，像是在回忆什么。
云奚从系统和曾经叶空青的部分梦境了解过一部分情况。萨夜和明炽的话，立马让她再次回想起了自己在梦境中看到的律白的回忆。
绝望、孤寂。
银发的神祇在雨中抱着最后一件遗物，跋山涉水。
“奚奚。”叶空青目光柔和，既不催促也不指责，真挚诚恳，“我能和你跳一支舞吗？”
一支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而且萨夜和明炽都跳过了。
“好。”云奚点了点头，将手搭上青年邀约的修长五指。
萨夜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一股难言的苦涩在胸腔蔓延。
忽然，气质冷戾的帝国首席猛地看向叶空青，声音低沉发哑。
“那些，并不止你能做。”
之前还骂着叶空青蠢货的帝国主席，现在冷沉着声音宣布自己也有资格做一个蠢货。
明炽无言地看向中间，金辉琉璃的面具半覆在清冷圣洁的脸上，更增添了一分难言的辉煌和神性。
他看着叶空青，忽而，轻轻地开口，“虽然不知道奚奚为什么是你的‘亡侣’。不过，既然是奚奚，她在‘死亡’之前已经和你分手了吧。”
叶空青背脊微微住绷，灰瞳里温度骤降，像是染上了一层雾霾。
云奚也脑门一紧。
不过既头疼又庆幸。
头疼明炽似乎发现了什么。他们互相之间知道的‘前男友神选’越来越多。但又庆幸，起码个个她都提了分手！
明炽金眸平静地注视她，温柔道，“奚奚，我们之后能一起谈谈吗？”
奚奚，“……”
“她看起来并不想和你谈。”叶空青斯文地微笑，说完，五指扣入云奚的手，一个起手式预备。
正好下一曲舞曲刚刚开始了。
秩序之力，破开另外二神的领域隔绝，进入舞池。
没人知道中间的谈话怎么惊世骇俗。
在其他人看来，仅仅是四人交流了一瞬，然后云奚答应了新人的跳舞邀约。
在知道云奚是律白那位人类伴侣后，两神似乎都受到了冲击，难得没有捣乱，只是双眸一瞬不瞬盯着舞池，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