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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总是鬼话连篇_亦唯【完结+番外】(153)

  司檀实难相信,曾经好比水仙似的妙人儿,能与眼前隔着坚固铁栏,旁若无人的抓扯衣衫,口中时而发出阵阵嘤咛,时而破嗓疯言疯语的影子重叠在一起。

  站了很久,司清许是癫狂够了没有力气,歪着头朝外看了一眼……

  只一眼,她神识恍惚,可还是认出了司檀。刚刚才得了安静,她又像是受到了巨大的刺激,不顾一切地猛扑过来,“你还活着,你为什么还活着?”

  她伸着沾满泥垢的两手,穿透铁栏缝隙,恍如吃人猛兽,张开利爪胡乱挥动。

  司檀本能瑟缩了一下,脊背靠向闻亦,转头与之相视一眼,便轻声唤一句:“司清……”

  “你不许叫我!”她圆瞪双目,撕破喉咙般大嚷,没了之前的宛如百灵啼鸣的嗓音,入耳沙哑而诡异。

  “你为什么不帮我?为什么?”她紧抓着铁栏,一副想要一口将司檀咬碎的模样,“我求你了,低声下气去求你,你为什么不见我?你不见我,你该死,跟他们一样该死——”

  “你在说什么?”没有帮他杀人?可她何时低声下气求她了?

  “他们折磨我,你也是帮凶,帮凶!”也不知是烦躁还是气得无法喘息,司清盯着司檀,突然狂笑起来,松了紧抓着铁栏的手撕拽起衣领。

  随着她的毫无意识的凌乱舞动,一条条带着血色的细痕展露在眼前,隐约间,还有布在血色之下,泛白变浅的齿印。

  司檀费力拼凑她只言片语间的信息,仍不知她口中所说是为何意。她侧过头,让跟在身后的卓焉将带来的食盒交于狱卒,转脸视线回落在司清身上,看她那渗人的痕迹,遍体生凉。

  “可找大夫瞧过?”

  狱卒朝内看了一眼,尽管尽力掩饰,他面上的嫌弃仍就被司檀捕捉。恭敬行礼,他回答说:“她这种病,谁敢近身去瞧?”

  司檀皱了皱眉头,示意卓焉往狱卒手中塞些银钱,道:“无法治便不必费心思了,平日吃食,莫多苛待。”

  狱卒手背身后悄然掂了掂钱袋,笑着答是。

  司清癫狂的仰头大嚎,一声高过一声,映着狱中的昏暗潮湿,音色粗重而显阴森。

  “反了,都反了。殿下也要反,都反了……”

  “我要……好闻,舒服,还要一点,嗯,好香……”

  她已经彻底疯了。

  司檀惨白着脸,颤颤后退几步,紧握着闻亦的手,以汲取几分安慰。面对一个毫无神志的人,她想,恐惧来临的时候,她心头聚集多年的怨气早应该散了。

  比起司清,她是不幸的,是孤寂的。可也是最幸运的。

  她幸运的遇上闻亦,得他相护,得他珍惜。没有像司凝那样被骄纵到不知天高地厚,也没有像司清那样沦为父亲拉拢靠山的玩乐工具。

  “别怕。”闻亦拍怕她的肩膀,回眸轻扫过一眼,便揽着她离开这个令人压抑的地方。

  他没有告诉司檀,司融是何时死的,司清又是为何疯的。

  夕月香,量多久用,可致神经错乱,不出三年,必引癫狂之症,无救无解。薛千行垂涎司清美色,为逼她就范长此恣意涂抹,她其实早就控制不了自己的神识了。

  魅无说,巡防军找到司融的时候,他已经死了将近一月,被砍得面目全非、血肉模糊。司清好似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样的一幕有多惊悚,疯癫笑着,提着手中沾有黏稠血浆的斧头,失魂高举,不停起落。

  如若不是天冷,尸身被这么多日子接连折磨下来,恐怕早就生了味道被人发现。

  闻亦知道司檀已经不像之前那样怯懦、脆弱,可几番思酌,还是不敢与她细说,当她问起,过程刻意简单带过,只说了结果而已。

  他还是希望,他的七七,不要事事都太过清楚。那些赤。裸诡谲的血腥场面,以及阴黑暗沉的曲折人心,她不用懂,不用看,只留一片安宁天地,做她自己就好……

  去南山看过林氏,司檀便被一直被圈在府里。预产是在二月,已经快了,司檀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动静大,身子骨却是一日比一日瘦。没有人扶着,她走路时笨拙的很,小身板完全带不动圆鼓鼓的肚子。

  闻亦不许她乱跑,陪她待在府里,看看话本,讲讲故事,偶尔会请师傅入府演几出皮影戏。

  自厌食以来,司檀的胃口一直不好。每次顾嬷嬷做了合她胃口的,闻亦便看着她,陪她一起吃。

  临近产期,也养不出多少肉来,可总比她瘦成一把骨头好的多。司檀真吃不了,苦兮兮皱缩着脸撒娇卖乖地抗议,可即便她使出浑身解数,闻亦还是不准她离开。

  松眉一横,神色严肃地说,她这样子太扎人,晚上抱着硌手。还说真怕哪一日不小心,孩子没等到落地,先翻个身将她压扁。

  司檀气得炸毛,含着口浊气,愤而抓起几上好下咽的就往嘴里塞。吃进肚子里不舒服,转了身吐几口,挪进屋里看话本。

  不理他。

  北郊别院的话本没搬回来,闻亦又着人添了几册。司檀缩在书房,随手翻了翻,无意拉出旧话本,竟奇迹般的发现,那个被闻亦暗中施灵力抹去一半的又显了字。

  竟然显字了?又惊讶,又好奇,司檀趁着闻亦不注意,偷偷摸摸地钻在角落看了几眼。

  好家伙,这一看不得了。还没啃读完,就气呼呼仍在一边,找闻亦算账去了。

  怪不得闻亦不许她去看风府的族谱,合着她翻了史书,猜得大体都对,根本不用再翻族谱证实。

  都有过夫人的,还一本正经来“勾引”她。司檀沉着脸,一双满含怨气的眼睛紧锁着闻亦,看得他心头发毛。

  “怎么了?”闻亦小拉她一把,司檀使劲绷着,不曾挪动过去。闻亦无奈地笑了笑,手中加大几分力度,硬是将她拖拽进怀中抱着。

  司檀憋了好久,正准备抬起下巴朝闻亦脸上咬一口,突然想到他躺在冰室里,脸上落不下去的齿痕,心一软,又不舍地收回发亮的牙齿,改回咬一口自己的嘴唇。

  “与我说说,谁惹你了?”

  “你!”司檀皱着眉头,将自己一肚子疑问、怨言统统吐了出来。

  他的夫人是谁,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模样,是不是也像他一样还活着,在哪里?

  最主要的是,她会不会突然出现了?

  她怕某一天,他的夫人会像玉滦一样,悄无声息地潜进来找她抢人。那不行,这是她的闻亦,是说什么也不准让的,更不许别人来与她争抢。

  这么一通扒拉着倒豆子,闻亦简直哭笑不得,低头咬一口她因生气而嘟起的唇瓣,耐心道:“不管是元溯,还是闻亦,我的夫人,从始至终只你一个。”

  “骗人!”司檀一点儿也不相信他说的鬼话。她虚岁十八,怎么可能是。闻亦说谎都不动脑子的?

  “绝对不骗你。”闻亦笑说道:“要不你以为,我活了八百年,为何闲了没事娶一个麻烦在府里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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