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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总是鬼话连篇_亦唯【完结+番外】(33)

  四季交替,生死轮回。他怎能再让她丢那么久?怕是一分一刻,都不能了。

  “你怎么才来?”湿热恣意晕开,司檀埋在闻亦肩窝,嗓音一颤一抖。像是寻到了依靠,崩的僵直的身子顷刻间软了下去。

  他微微低眸,一手轻抚着她抖动不止的肩膀。嗓音轻柔,道:“别怕。”五指上移轻轻掠过,正闷声抽噎地司檀失去意识便昏睡了过去。

  被那一击,退于几步之外的风顷棠稍稍震惊过后,抬眸望着二人的方向。见闻亦如此珍视怀中的抽搭着的小人儿,他并未产生一丝一毫的惭愧,倒生出了几分难料的兴致。

  可他这分兴致并未存积多久,闻亦环臂揽紧司檀,腾出一手来,衣袖轻扫,一道明晃晃的亮光便如飞瀑倾泻,卷着细碎到入眼不见的尘埃,直向风顷棠而去。

  领兵多年,风顷棠的武力自是不差。不管是拼拳脚蛮力,还是拼应激转换,他是从不曾怯过半分。可这宛若破空闪电般的明光袭来,让他心头莫名的一慌。

  他不敢小觑,心神凝聚,利眸紧盯着这股朝他袭来的阴邪明光。这明光逼近,携着团团威压环绕成圈,毫不费力地将他围困住。

  只觉心神涣散,风顷棠的胸腔内生出一股强烈震动,亦携着一种道不明的极力撕扯。猩甜自内涌起,于吼间凝结,堵得他像是吞了口火炭,不上不下。

  眼看着四肢变得麻木起来,风顷棠趁光圈环绕,随着环绕的方向轻跃翻身,好一番费力地挣扎,才艰难地挣脱了出来。

  光圈转淡,直至化作烟尘。风顷棠脚步虚浮,几难站立。他强压下嗓间的异样,眉头拧作一团。”

  自前朝起至今,换过几代帝王。风家先后几经沉浮,仍盘根在此。他生在怀安,长在怀安,对这怀安城内的上下最是了解不过。

  闻家,也不过是辅助了三代帝王才换得了当今的地位,除了虚浮的荣光,并无实质的底子。他儿时到过宣平侯府,见过彼时还是世子的闻亦。那时,他两手无力,只空有几分才学。可今一见,他表象看来无异,出手却是狠辣且诡异。

  也只十几年的,常人不可能变化成长的如此迅速……

  不待他缓口气,闻亦手掌翻转间,又是一阵疾风袭击。

  风顷棠闪身躲过一击,可刚一停步,便有第二招等着他。几次翻转下,就算他再有能耐,再有体力,也逐一耗尽。

  如同方才他像是碾一只蚂蚁一般逗弄司檀一样,闻亦一招一式皆是还施彼身之意。

  承受了最终的一招凌厉掌风,风顷棠疾步后退,脊背狠狠撞向一株月桂。口中殷红溢出,他一手抚向胸口处,疑声道:“你到底是谁?”

  闻亦揽着埋在她怀里的司檀,蕴着温软的双眸抬起时,乍然转暗。他轻嗤一声,语气极显蔑然无视。

  “风将军有时间问这些,不如回府好生养伤。”

  说罢,就要转身回走。

  “你不是闻亦。”风顷棠隐去因体内血脉混乱带来的异常,吼间一动,勉强支撑起身。

  闻亦脚步微顿,低垂的黑眸中,冷意翩然。

  稍一沉思,风顷棠勾起了唇角。带着星点殷红的唇瓣映着那抹别有意味的笑,宛若鬼魅。他继续道:“或者说,你一直都在别有目的的隐藏着。”

  闻亦敛神,回应道:“是与不是,无需将军操心。本侯只想奉劝将军一两句,行当行之事,动当动之人。本侯的夫人,恰巧就不是将军能动的,将军若还想活命,便好自为之。”

  风顷棠听之,心头一颤。很快,他又禁不住朗声笑了出来。“闻候当真如此珍视?”

  闻亦并未回应,揽腰抱起软绵绵的司檀迈步往外。

  “既珍视,成亲半月有余,还是个花骨朵。本将军只能赞一句,闻候好心性!”

  一语毕,阔袖如碧波遇风,一道利光趁着低垂的天幕,似秋日悬空的钩月,急速向着风顷棠冲去。“这么就怒了?”他回了几分力,腾身左右旋转,避开了这攻势。

  闻亦并未在乎身后的风顷棠如何,是死是活,是避开还是承接,他都不理会。稍稍敛神,便提步顺着来时的鹅卵小道离去。

  ☆、没脸见人

  司檀一直昏昏沉沉的睡着,直到出了宫门也没醒来。闻亦小心地抱着她,有了些安全感的司檀像是一只寻到了窝的小猫,身子比着方才要软许多。可闻亦知晓她心头的恐惧还未散,哪怕入了梦,也还是没能彻底地放松下来。

  方才与风顷棠纠缠打斗时,他每一次发力,司檀的肩头就会颤上几分。若非如此,他也不会这么轻易地就放过他。

  想她胆子本就小,经此一事,必是吓坏了……

  暮色渐渐暗沉下去,稀星零零散散露了脸。暗暮微低时,携有几缕轻风拂过,微凉。守在宫外车驾旁的木缘正焦急等待着,远远见一道朱红身影,心神骤然凝起。

  宮宴散了之后,宫门外的车驾陆续离开。她想着夫人也不会很久,谁知这一等,一个时辰就这么过去了。见缩在闻亦怀中的司檀睡得沉,她并不知发生何事,只猜她是不胜酒力所致,便慌忙催了车夫驾车上前迎着。

  上了马车,闻亦也没将她放下,就这么一直环在怀里。这马车宽敞,足够一人平躺,可他不舍,亦是有些自责,总要紧紧挨着心头才稍觉安稳。

  这朝中琐事,他原就不管不问,可今日几位封王于殿中一聚,一举一动具显其膨胀的野心。陛下不放心,才要在宴会之后就要找他商议一番。

  可这些与他何干?比起怀里这个失而复得的小人儿,那些个不安定又算得了什么?

  闻亦轻柔地抚摸着她圆润的脸颊,昏睡中的司檀心神凝结成团,他只一碰,她的眉头就在再紧上一分。如此模样,闻亦的自责与内疚更甚。

  终究是自己的大意,没能护她安然。

  闻亦五指缓缓上移,如同轻羽扫过她闭合的双眸。不稍片刻,司檀两睑颤动,神识逐渐恢复过来之后才慢慢睁了眼。

  发觉腰间被一双手紧紧箍着,司檀最先想到的就是自己还在宫里,未能顺利脱身。

  她呆愣愣坐着,失落地再次耷拉下眼皮。方才,是梦吗?

  不对,是凉的。

  那能透过衣衫传递进来的冰凉,唯闻亦独有,旁人如何作的了假?

  她似信非疑地轻轻抬眸,眼前真的是那张熟悉的脸。他的下巴,他的双唇,他含着一层如明媚晨阳的眼睛。

  这是闻亦没错。

  恐又是自己的幻想,清醒了又倒回去。司檀闭眼使劲咬了一口下唇。是疼的!再睁开眼睛时,嘴角一瘪一瘪的,两睑包着满满的水汽。黯然无神的墨珠四下环视。隐囊、软垫、车帘……见都是熟悉的,她才算是悄悄地安了心。

  看来,她真的脱身了。

  她的不安全,使得闻亦心头一阵阵抽痛。他扳过司檀僵直的肩膀,道:“七七,是真的没事了。”

  熟悉的声音轻如白絮,司檀带着些惶然的眼泪怎么也止不住了。如扑簌而下的珠玉,一颗连着一颗顺着脸颊往下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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