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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总是鬼话连篇_亦唯【完结+番外】(47)

  她这样,木缘更是不安,微咳一阵,叩首道:“奴婢见管事扔了一堆,真的是看这画好看才要留下的。奴婢对侯爷绝无他心,还请夫人明鉴。”

  她在说什么?

  司檀凝着眉头看向卓焉,眸中浮起一团团灰云,对木缘的这反应甚是不解。

  卓焉掩唇偷笑一声,上前扶了木缘起身,“姐姐误会了,小姐真的只是好奇心重,随口问问罢了。”

  只是好奇?木缘谨慎抬眸,似疑非疑地望着司檀。见她眉间疑云环绕,面上却无怒意,才稍觉安心。

  一想到之前湘雪与湘南二人无故失踪,她心头就不由揪起,唯恐一个不小心得罪夫人,也落个同样的下场。

  木缘神经一松,微舒口气:好在,夫人不怪罪。

  ☆、同乘共车

  自木缘居所出来, 正值秋阳和媚悬空。司檀心绪茫然,神思全凝结在那张画纸上。

  都说“字如其人,画秉其性”, 一人一画, 蕴意用情可据年岁而长,笔法气度却是无法轻易更改。听木缘解释说, 这画是七年前闻亦搬离旧院,丘管事打算堆积烧毁时被她所捡。若她所言为真, 这七年的时间, 若无意外, 就是闻亦的性情大改。

  旁的司檀不知,这七年前,她是听人说起过的, 正是老侯爷与荣阳夫人离世那年。

  七年前?

  或许是罢。

  司檀一路低着头,顺着狭窄小道回返。卓焉摸不清司檀在想些什么,一直叽叽喳喳吵嚷不停。可卓焉问的,说的, 神游中的司檀均未入耳。

  初秋温凉相宜,藤萝院偏阴,藤萝繁盛不败, 跨进门迎面就是一缕缕夹带着凉风的馨香。司檀微微打了个寒颤,回神之后,拉一把衣领,自一侧檐廊慢行。

  此时, 丘管事眉头紧锁,正在院中焦急踱步。忽然捕捉到漫步而来的两个身影,他微提口气,躬身行了一礼。

  司檀稍一抬头,携几分探究的视线在丘管事身上来回。见他额间布汗,眉头凝缩,她便感觉到,这是又要带什么不好的消息了……

  果然如她所料,丘管事犹疑半晌,上前轻声道:“夫人,方才太史府来信,请夫人回一趟。”

  又是太史府。

  之前闻亦提醒过,若是太史府有事求见,无论如何都要避着。她也不傻,太史府现在有难,这个节骨眼来请她,皆是有目的在前。

  好似没有目的,便想不起还有这样一个她来。

  司檀有些失落,想了想,她小声问道:“可有说是何事?”

  “这……”丘管事支吾着,不好作答。只因侯爷之前再三交代过,无事不可来搅扰,尤其是太史府。可眼下主子不在,这事他如何做主?

  良久之后,他定神回应说:“是太史夫人病重,请求见夫人最后一面,老奴闻之惶恐,不敢耽误片刻,这才冒然进院,扰了夫人清宁,还请夫人恕罪。”

  司檀并未注意丘管事说的话有多妥帖,一心都在那句“请求见夫人最后一面”上。

  “母亲怎么了?”她问。

  丘管事道:“回夫人,老奴并不清楚。”

  病的很重?若不是病的很重,因何说是请见最后一面?

  司檀怔愣,张了张口,还想再问,却是不知自哪方问起。想他只是传信的,说不清楚,便是真的不清楚罢。

  司檀不知如何是好,回了神,急急望向正门一带。她希望闻亦这时就回府,也好给她些依靠,或者陪她走一趟。

  可是很遗憾,她静等了许久,都没能如愿。她自己也不知闻亦何时出的门,在做什么。她好似也从来没注意过。

  司檀蔫蔫垂首,眼眶通红。她知不能在下人面前掉泪,遂悄悄揉了揉眼睛。待心绪平稳,她吩咐到:“劳烦管事备车,去太史府一趟。”

  丘管事忙躬身行礼,答是。

  “还有……”司檀唤回了他,继续道:“我去去就回,待侯爷回来,也请告知一声。”

  她如此谦和,让丘管事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微怔片刻,他单行礼道了句“夫人放心”,便快步向外。

  于家中不必刻意梳妆,也不会有多邋遢。每每晨起,卓焉都很尽心,她手中打理出来的妆发,虽只为舒适,也精细清爽。

  司檀无需回房收拾,也不多作停留,仅在院中呆了不足一刻,见闻亦未归,颇感失落的去向府外,一路恹恹,静然无言。

  府外一车一马,两随从,以及所需礼品,丘管事皆已备全。以为闻亦去了宫里,司檀登上车驾,抬眼顺着街道遥遥望一眼北方,才倾身而入。

  时辰尚早,街道空旷阔达,来往过客稀散无两。辘辘车马往西,速度略急。车中虽置有厚重软垫,如此行路,也会感颠簸。可司檀心绪远游天外,还不曾有所发觉。

  正凝思费神时,忽觉身旁的卓焉有异,司檀像是打盹中的兔儿遇上凶兽,嗖的一下挺身睁眼。

  “你……怎么进来的?”

  见角落处斜躺着一人,司檀心头慌乱不已,声音也是柔弱到没有一分威慑力。她墨玉般的眼珠转向坐在一侧,只一下下张口,却是发不出音,且动也不动的卓焉时,更是无措。

  她不知她是怎么了,只在话本上看到过可使人五觉尽失的邪术。原也没多信这些,可眼前的卓焉与话本上的情况相同,她不得不信了。

  她有些害怕,乃至惊恐。尤其是看到一侧的那张带着邪气的脸。

  风顷棠着玄衣短袍,悠然靠着隐囊,噙笑望向一脸戒备的司檀,道:“小美人儿这是要到哪去?”

  司檀本就不喜风顷棠,且因宫苑一事,一想到便如同遇上猛兽,惊惧不已。现听他口中所言尽显轻薄无礼,是又恼怒又厌恶。顾虑到与他同处一车,恐他再如之前一般做出什么来,司檀深思紧绷,警惕地瞪着他,是片刻也不敢放松。

  “怎么,不认得我了,还是不想理我?”风顷棠像是故意,瞥一眼干着急又不能言的卓焉,靠着司檀的位置放肆地挪动了几寸。

  司檀心头警铃大响,阔袖掩去瑟瑟发颤的双手,后移一分厉声道:“你下去。”

  她的躲避与疏离毫不隐藏,风顷棠故作视而不见,一双利眸带着几分说不出的意味上下打量之后,笑叹道:“小小模样不怎么变,还挺凶。”

  此言入耳,司檀只觉得他像是在逗弄一条小狗。对他更是厌恶到极致。她怒视着眉梢蕴起笑意的风顷棠,袖中的双手紧了又紧。

  她眼眶泛红,水汽去了又来,明显是要哭了。风顷棠见这模样,好似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笑的恣意又邪乎。

  许久静默,他敛神收笑,不动声色地回挪一些,道:“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本将军尝过各色软玉,对你这种窝头不感兴趣!”

  司檀并未完全明了他话中何意,单看一眼他的神色,便对他的厌恶更胜之前。她撇过脸,怒声道:“下车。”

  “该走的时候,本将军自然会走。”风顷棠说完,毫不客气地靠下去,翘起腿悠哉蹬在车窗口,将似水流般的纱幔严实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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