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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总是鬼话连篇_亦唯【完结+番外】(71)

  待她说完,笑意嫣然离去之际,魉泽亦没有说是好与不好,做与不做。

  纷飞的红梅下,寂寥与清冷的白雪,竟是说不出口的相趁。

  她方才的计划,一环一环。当真是为了他,还是……

  为了她自己放不下的执念?

  他自己也不清楚。他陪了她八百年,听她怨了八百年。八百年,竟然远不及她儿时的一眼来的长久,来的更刻骨铭心。

  ☆、恍然如梦

  马车缓行至府外, 天已黑透。醉意笼罩之下,司檀就像是一只紧紧扒在树上的松鼠,两臂扣着闻亦的脖颈, 睡得香甜且安稳。

  睡着的她极是乖顺, 不动亦不闹。歪倒着脑袋,珠玉步摇随着车马的晃荡悠悠拨动。布满云霞的两颊, 圆嘟嘟的,若粉桃般水润。像是梦到了极致可口的美味, 她不时努着唇瓣, 偶尔还憨笑着伸出娇舌回舔两下。

  马车与府外停了多时, 见她未醒,包裹的连帽斗篷下,睡颜又是这样可人。闻亦不舍唤醒, 又压抑不下内心涌起的层层狂澜。转头微低下巴,含住她甜润柔软的双唇。

  如蜜糖灌口,好一顿的嘶磨啃咬,仍不愿恋恋退去。

  安然阖眸中, 司檀砸吧着嘴,再探出粉舌,将梦中滴落在唇畔的甘汁依依卷回, 才像只懒猫似的,往闻亦颈窝缩了缩。

  “闻亦,口渴。”

  酒意愈发浓烈,她根本挣不开眼睛。迷迷糊糊中, 她呢喃着撒起娇来。声音很小,又甜糯的带着迷蒙酒味,入耳软绵绵的,让人酥了骨头。

  闻亦轻笑一声,捏着她的鼻头,“还知道口渴!”虽是埋怨,可声线柔和似润风,显得极尽宠溺。

  略一施法,车帘悠然掀起。凉气肆意侵袭,恐司檀受寒,闻亦将她的斗篷裹的紧紧的,才抱起倾身往外。

  府门外,有仆役林立两侧,静候着等待吩咐。可见此情形,皆是纷纷转身回避。

  司檀知觉绵薄,醺曛然不知黑白。闻亦知这酒的后味非一时两刻能轻易散去,也不刻意唤她,一路无阻不多耽搁,直到将她放回榻上。

  这么一睡,晚膳自是要错过。原本灌了一肚子的酒水,司檀也不觉饿。待她自昏沉中稍感清醒,已是夜半三更。

  酒味将散,体内水分所剩无力。司檀只觉自己的每一口呼吸,自嗓间至肚里,都是灼热而又干涩。如置炭火烘烤。

  她是被渴醒的。

  其实刚将她放回榻上,闻亦便吩咐卓焉与木缘去煮醒酒茶。可司檀睡得香,端来醒酒茶,没唤一句让她起身喝一口,她就翻一个身。这么来回翻了几个,差点儿摔倒地上去。

  闻亦无法,只得施几分灵力来减弱。

  睁开惺忪睡眼,许是口渴的厉害,司檀一把拨过闻亦环在她腰间的手,撑着缝隙爬起身。

  夜间室内昏暗,只余两盏油灯以供起夜所用。她这么摸索着,手臂绵软无力,每一存挪动都极显笨拙。

  含笑暗自观察良久,闻亦终是忍不住扳过她的肩头,将正在往榻沿慢移的司檀捞了回去,“醒了?”

  带着几分迷蒙,司檀极不情愿地想要挣脱束缚:“你别闹。”

  说话时,她嗓音略哑,呼吸扫过面颊,携着未散尽的清浅酒气。闻亦松了手,掀被起身。

  司檀揉了揉揉眼睛,困倦不言而喻。打了个哈欠,便慢悠悠随在闻亦之后挪向榻沿。晕晕乎乎的,脚探了半晌,也没能提得上鞋子。

  这模样,还真又傻又可爱。闻亦笑了笑,道:“好好坐着,别动。”

  再揉了揉眼,司檀果然听话不动。

  不多时,闻亦端来茶水。这茶水微热,借着室内的昏黄灯火,可见茶盏上头上头缭绕盘旋的几卷白雾。

  迷离睡眼微开,司檀望着缓步而来的闻亦。她抿着唇,淡淡地笑了。

  斑驳光影投放下,氤氲水汽之后,闻亦面容温然,如梦似幻的影子,迷乱了她的眼。

  这样好看的闻亦,让她忍不住就想去抱抱他。

  赤脚落在冰凉的地板上,司檀瑟缩抖了一下肩头。原本倦怠的神色,立刻清醒起来。

  “又光着脚丫子?”闻亦一手端着托盘,另一手伸至前方,欲将她拽进怀中。

  司檀可怜兮兮地看着闻亦,涟漪溢眸。伸展开双臂,她涩然含羞道:“想抱抱你。”

  说罢,也不管脚下的浸入的寒气,大跨一步上前,就往闻亦怀中蹭。

  “当心——”怕这热茶烫着她,闻亦慌忙抬高手中托盘。

  可这动作,显然已来不及……

  司檀前扑的太过无所顾忌,挥舞着的两臂更是出乎意料地凌乱。这样一来,碰上手中茶盏,噼噼啪啪的,连带还冒有水汽的茶水一并扣在地上。

  茶壶与茶盏皆为青瓷,透薄匀亮,落地之后立即粉碎成渣。碎片触地弹跳,四方飞溅而起。

  司檀慌乱无措,缩着脖子躲在闻亦怀里,吓得看也不敢看一眼。

  这一地碎片,她还光脚站着。闻亦立即抱起司檀,以袖遮挡,小心翼翼将她放在榻上。

  “有无伤着?”他蹲下身来,托起司檀露在裤外的脚,欲查看一番。

  借着灯火,司檀瞥见他手心里一道长长的斜痕,忙扑棱开脚,不允他动。待托起闻亦的右手,司檀愧而生恼。

  闻亦明明交代了要她好好坐着,可她还是不老实地横冲直撞。闻亦怕她伤着,一心相护。定是在抱起她时,被伤到了。可他都不觉疼痛,还要来查看她的脚。

  越想越愧疚难过,司檀心疼地红了眼。酸涩难忍,眸中立刻溢上浓浓水雾,模糊了她的视线。她耷拉下眼睑,抚摸着闻亦手心愈发挣大的伤口,顿时懊恼不已:“对不起……”

  闻亦笑笑,“我没事。”

  “这样长的一条,是会流血的。”司檀抽搭着,托着闻亦的手,茫然而无措。

  流血?

  司檀瞠目僵视着闻亦的手心,模糊的记忆恍如云烟,于眼前淡然飘过之后,不知归处……

  清然晨露般的泪滴顺着脸颊滑落,混合着弥漫的凉气,转而变冷,落在手背上,携一股寒气,在筋脉间流窜不休,至心头的某一处,驱了昏沉醉意,骤然浸入清明神识。

  这么深,怎么没有流血?

  他手心的伤口横斜一道过来,像是炸开的天河,越来越宽,越来越大。可是,却不流血。一滴也没有。

  不止这一次,还有……书房!

  书房取画、失足跌倒、瓷器碎裂……如此种种,随着他手心伤口的出现,将她原本不知何故丢失的记忆一并带了回来。

  他,是有意将她这部分记忆抹去了吗?可是话本上说,精怪化人,血液因根而生。天地万物皆有生命,有骨有血。他若为妖,为何没有?

  司檀痴愣无言,抬眸含泪望着闻亦,心绪茫然,如漂游云端。

  闻亦揽过司檀,将她脸上的泪痕抹去,轻声道:“这只是小伤而已,待天明,它自会痊愈。我再去取盏茶水来,你安静坐着,莫多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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