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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客_水獭大王【完结】(114)

  “是。”

  却说王嬷嬷领命去了,华荣夫人还想到屋里再看看容桓,被赵灵运拦下来,只说道太医刚用过针,这会还睡着,要好生休息。这才打消了华荣夫人的念头,戴氏也说有丫鬟婆子留守着,她也会看着安排,这才使得华荣夫人被簇拥着走了。

  她一走,英国公自然也是要走的。只是向管事使了个眼色,安排了些武功高强的就伏在暗处,日夜交替,监视着院里动向。

  节骨眼的关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赵灵运猜得到那些心思,也不当回事,等丫鬟婆子把一应物什器具备好了,戴氏搁门口站了会。

  “世子身份不比旁的,你得小心仔细了,打起你那十二分精神应对了。”

  场面话是要讲的,赵灵运配合的十分恭顺。

  戴氏略微满意的点头,那边有王嬷嬷带着几个丫鬟托来几个红布包。

  “大夫人,”王嬷嬷见礼,指挥一个丫鬟打开布包,“这就是紫玉龙王参,大夫人请看。”

  这紫玉龙王参本是个稀罕物,过去只有北地偏东的雪山才有,而那边人迹罕见,终年白雪皑皑。听说去了山里采参也往往是九死一生的艰难,除非是那经验老道的采参人,想挖着珍贵的紫玉龙王可是极其不易。圣上也不过赐予了英国公府十几株,这会儿都拿了出来。

  戴氏随意看了两眼,示意王嬷嬷拿给赵灵运,赵灵运自然是识得的。翻拣了两下,只拿了两株,其余的要丫鬟包好,送去屋里锁进了药箱。

  “世子还等着用药,奴婢斗胆,不留夫人在此了。”

  说着,福了个身,而戴氏也点头,点拨几句下面的人伺候好了,也自去了。

  赵灵运看她的身影慢慢走远,遣退了留下的丫鬟婆子,关上门进了屋去。

  她从随身的药匣里取出一只小炉,架上砂锅,再从药箱里取出太医早已配好的药。并不用英国公府送来的,按照太医刚才开的药方所用的药,包括那两支紫玉参。

  这样一面熬着,一面用小扇轻打,炉火熏着飘出一股淡淡的苦味。赵灵运偶尔扬眸扫眼床榻那边,见被褥起伏间,容桓依旧沉睡着,抬手拭了两下汗渍。

  这一幕都被容桓尽收眼底,他偏着头,眼里含着意味深长,再察觉她看向自己时,又阖上双眼。

  赵灵运垫着粗布倒了碗药汤,另一手夹着一包甜杏饯,走到床榻边。

  似乎又回到了万年县那间小院,也是这般,容桓躺在床榻上昏睡,她亲侍羹药。赵灵运看了一会,坐上去,压了一片被角,身子大半贴向容桓,一股若有似无的清香混着药味水汽浮荡在鼻尖,他藏在被下的手不禁握拳又松开。

  赵灵运垂眸轻眨了下眼睫,一手捧了他的脑袋,一手舀了药送到唇边。动作轻柔,细心入微,脸上更是柔情似水,一双眼眸含着脉脉情愫。

  承认爱上容桓对她来说没用什么不堪,太子和楚襄的处处刁难也不过是想看她为情所困。本来她这样的人,心里谋划的都是算计,如何把持县主府的执印,如何入朝壮大县主府,她是如此笃定,却见不得容桓同他人同驾马车,往日的戏弄也好疼宠也罢,都给了他人。

  或许她是由于不甘,也或许是她习惯把控,总归是赌容桓放不下她。便是被太子和楚襄取笑又如何,真真假假说到底也分不清,可赵灵运大抵没猜到赵承嗣竟恨毒了容桓,那一剑,若不是容桓自小军中历练,怕是早就没命了。

  赵灵运喂完了药,又塞了颗甜杏饯到嘴里,嚼烂了再送到容桓口中,舌尖扫过齿列,浸染了甜味,再尝不到苦。

  做完这些她抬的头来,一张平淡无姿色的脸上隐隐酡红着,眼角雾蒙蒙,无端地生出了媚态。她按了按鬓角的假面皮,小心避开包扎的胸膛,头趴伏在他的肩窝里。

  一会,一道闷闷地声音传来,“承嗣把你伤了时,我恨不得扇他个耳刮子,是我对不住你。”

  容桓慢慢睁眼,伸舌舔了下唇边,回味着赵灵运的甜腻。没被压着的手险些放上她的背,到底忍耐住,只眉间扬起雀跃的弧度。

  而赵灵运却渐渐放缓了鼻息,睡着了。

  容桓这才支起了身子,以防万一,又点了他的睡穴,把人抱进床里,手臂拦着不盈一握的细腰,头凑近了,从额头吻至嘴唇,还在鼻尖之处轻轻咬了一下。

  赵灵运的手被容桓五指穿插交握在一处,细嫩的指尖手背变得粗糙干燥,想起她那时在万年,县事无巨细,亲力亲为。他搁在嘴边亲了两下,又顺了两下头发,罢了放下帐幔去到花厅。

  无用不知何时已等在一边,正躬身垂目。“世子,楚襄那边传的信,韩姑娘已知道您的事,不过被喊贵妃拦着没出宫。”

  容桓坐上暖炕,招手叫他过来,“韩七早就和他们通了气,怕是我装病拖延。”

  无用倒了杯茶递去,“可是大姑现在在咱们这……想除掉韩姑娘没那么容易吧。”

  “不急,”目光若有似无地瞥眼赵灵运,容桓举杯嘬了口,“这原本也是我答应她的,至于怎么做,端看她自己了。”

  “世子,您明知大姑此次前来另有打算,您为何还……”

  “我却是想看看,她到底要置我于各种地步。”

  “那大姑,这……可是……假的?”

  无用不禁疑惑了,赵灵运对世子的心思可说明晃晃的直白了,无用初见她言行举止,也是骇了一跳。然而依世子所言,又似乎不是这样。

  容桓笑了笑,“她既是头养不熟的白眼狼,不如就放养着。至于假的真的,倒不全在意了。”

  “世子说的是。”无用嘴上应着,心内却不置可否。

  容桓摆了摆手,“楚襄有没有说他要如何处置楚煊?”

  “世子您这时候撤了襄助楚煊的势力,诚王那边便是怀疑也无大碍。本是无名小卒,那边看来不过是给公子添堵,且镇远将军一日无事,楚襄再如何也承不了嗣。”

  容桓点了点头,至少明面上,楚襄楚煊兄弟二人不和多时,而镇远将军又宠爱继夫人颇深,他一日不松口让楚襄承嗣,楚煊便还是镇远将军府的小将军。

  不过,楚襄不急也是为了拖延做戏。既是给太子看也是给诚王看,不过到了这时候大约不会再拖了。

  虎狼军入鹰扬卫,南北衙禁军皆在诚王手里,推不下太子,兵变不过瞬息之间。

  太子该是有所动作了,容桓放下茶杯,定定看着那床幔后的人影。

  现在看来,县主府的西北军要操练起来,而能做此事之人又非楚襄不可。赵灵兮逃跑,楚襄追妻,不过是幌子罢了。就是欧阳剑,他为人也是城府极深,这时仍常三不五时去往诚王府中,不知是什么身份,还要多加留意才是。

  他与楚襄的合谋怕是也要到此为止了,中庸之道到底不合瞬息万变的朝廷内外。赵灵运,他其实不太敢去赌,她本是野心勃勃,又何苦作洗手羹汤的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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