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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客_水獭大王【完结】(49)

  赵承嗣半裸着趴在床上,头发湿淋淋的搭在额前,后背拔满了细竹筒,每一个竹筒里烤着烈酒和长针,床榻下还放着个铜盆,扔着沾了血的布巾、棉花。

  松明叠了又叠布巾,再小心翼翼地给赵承嗣咬了,嘴里还要劝着,“我的爷,您小心咬了舌头,回头大姑问起,小的又该挨打了。”

  赵承嗣费力地瞪他一眼,呜咽着,松明却知道他说的是:就你话多。

  松明搔搔头,一转身看见赵灵运正站在后面,刚要作揖,又见一边站着个身材颀长英挺的男人,棱角分明,清贵威严。

  “大姑……”松明一揖道,正犹豫着要给容桓做什么礼,被赵灵运摆摆手,自去了。

  这一屋子帘子挡的严实,见不得一点风,又烧着炭盆,怕是没什么病先晕倒了。就像那趴着的赵承嗣,神色昏昏沉沉,旁边只有一个大夫挥汗如雨。

  赵灵运没有出声打扰,一直站得不远不近瞧着那人一针一下手腕有力,好像他不是行针而是作画写字,行云流水,气定神闲。

  直到最后一针行完,烈酒烧棉花,再把竹筒扣下,他回过身来,净手收拾药箱用具。

  容桓看得分明,这人很年轻,不过三十出头的光景,已经有此技艺,当下颇为服气,“敢为大夫哪里高就?”

  “有病治病,没病闭嘴。”大夫说话倒不客气,罢了抬目扫了眼过来,就见眉目偏阴柔,又携带着贵气。

  赵灵运按住赵承嗣挑起的眉头,轻声道:“叫世子笑话了,此人乃菩若寺高僧了色大师的弟子,临渊。”

  容桓扬唇轻笑,“却是了色大师的弟子,容桓唐突了。”

  临渊似笑非笑,一甩袖道:“赵五爷,你这可是第五针了,再不好生养着,麻烦自己备好后事别再来找我了。”

  说罢,提着药箱出门去。

  容桓看赵灵运在给赵承嗣擦汗,又瞧了两眼桌上的香,“五爷这是日日要如此?”

  “只是近来不见好才这般,”赵灵运回应,又跟赵承嗣说,“香快燃完了,我就帮你把竹筒卸下。”

  赵承嗣闻言轻轻地点了两下头,看向容桓的目光有些轻飘飘,“你,你是……容世子吧?”

  容桓挑眉,略有惊奇,“五爷如何看出来的?”

  赵承嗣费力地扒着赵灵运的胳膊,往上抬了抬头,“长姐日前遭难,来的头一位是平江小侯爷,承嗣还在想世子何时前来,您便来了。”

  容桓点头,“原是五爷一直在等某。”

  赵承嗣嗤笑一声,语气虽弱却也冷尽三分,“世子如何哄得我,我长姐……前去阳鼎山,不过半,日,又任由,任由贼人,眼皮子底下……掳了去,还,还遭如此大罪,罪,世子,不该来赔罪?”

  “五爷说的对,”容桓当下便一揖,落落大方道,“事原是因容桓,容桓便是被人押着也喊不来一声冤枉,不敢恳请五爷原谅,思来想去倒生一计,五爷不妨来听听?”

  赵灵运眼皮一跳,刚想说不可,赵承嗣却按住了赵灵运,神色多有晦暗。

  容桓目光盯在赵灵运那紧抿的双唇间,想到它的柔软和香甜,声音就多了缱绻暧昧,“某想以身相许,娶卿回府,当作赔罪。”

  用我余生来赔你,不知,你意下如何?

  赵灵运垂下眼帘,扇子一样的睫毛乱颤,“世子说的是玩笑,承嗣莫要当真。”

  赵承嗣却动了动身,眼里几分期盼之色,“世子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容桓眯了眯双眼,双臂振袖收后,轻握成拳。

  赵灵运摇头,喊来松明伺候,告诫他安心养病,便和容桓退出了屋内。

  容桓没看见的是,赵承嗣刚还略显稚嫩急切的脸面变得淡定自若,松明悄悄伸出个拇指,嘴中无声做着:五爷厉害!

  ———

  临渊从赵承嗣那出来就来了听啼馆,眼下撕下粘在脸上的□□恢复楚襄身份,换了身衣服,慵懒地依着软枕喝茶。

  看得是春日暖阳,燕子□□,听得是郎情绵绵,可是没有妹意。楚襄不禁感叹:赵灵运当真是没有儿女情长。

  赵灵运掀开茶碗吹了吹,抬首远眺:“怎么不识情滋味了?过些时日,怕是全上京城都要知道我爱慕公子思之如狂,恨不能相守唯入空门了却残生。”

  楚襄闔上双目,晃了晃脚尖,“怎么?你答应嫁他了?”

  “没有。”

  “还差什么?”

  “差在我对他没兴趣。”

  楚襄叩了叩桌面,“男人多是以色看人,你有姿色,自当利用。”又说,“容桓此人自负甚高,能得他青眼的当不多,你切记见好就收,莫恼了他。”

  赵灵运不屑讽刺,“我当公子用我什么,不过还是以色谋人,不怕我倒时成全了诚王?公子怕白费功夫了。”

  “真有那时候,不需我动手,赵五爷就不会放过你吧,大姑,你以为呢?”楚襄闲闲道。

  赵灵运悄悄握紧了手心,不置可否。

  赵承嗣有野心,一心谋划,虽说是能力和眼见,到底还是不满于残弱病体困于区区一个没有权势的县主府。如若不是身子骨坏掉,他做这些许当是顺理成章,甚至于县主在的话也会权力相助,不至于到今日只能拖着病体,人后谋权赢划。这样的人,真要折了他这一身支撑的骨头,赵灵运自认做不到也舍不得。

  或许楚襄一早就算计了清楚,她又何不是在谋划着,掌持县主府大权多年,到底是为了赵承嗣,还是什么,若说个清楚,她也分辨不出了。

  赵灵运性子上不像赵定也不随林氏,倒也顺安县主如出一辙。这也注定她不能独善其身,唯有一较高下,争份荣耀。

  “公子出来的久了,该是想念灵兮了,”赵灵运喝了口茶,“灵运身子还未大好,就不送公子了。”

  楚襄被撵也不气,他慢悠悠地支起下颌,看住赵灵运,“你服那药了?”

  赵灵运不答,径自去了里间。

  楚襄摸了摸鼻翼,吩咐芙风,“此药喝一次也罢了,晚上给你们大姑泡些羊花,祛寒毒。”

  芙风应了。

  楚襄扫眼满室馨香,轻纱拂动,撇唇轻笑,然眼底未染笑意。

  赵灵运,还真是敢呵。

  敢下刀,敢当胸对己一刀,真是没令他错看。就是不知若容桓知道了,又该何种样子?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他倒是开始期待了。

  第37章

  容氏素日来精神不济,应付赵定越来越勉强,庆幸的是两人同榻不同眠,赵定还没看出来什么,容氏却吃尽了苦头。

  肚子已有三四个月的形状,就快束不住腰带,湘红偷偷请来的大夫也说她思虑过重,胎儿有不稳的迹象。

  这里面的轻重,容氏还是知道的,然先有赵承嗣病重回府,赵灵运后脚跟了回来,后面赵灵霄被归送,来的人是平江侯小侯爷。容氏有所怀疑,还想派人打探细纠,赵定一连住了多日,到后来干脆宿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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