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程十鸢认同地点点头,
“但是又有什么用呢?我又不会织毛线。”
路北尧小心地把那轻盈的毛线团收好,嘴角轻轻上扬,眼底藏不住的优越,
“我来给你织一件毛衣。”
程十鸢,“......啊?”
路北尧觉得说出来有点矫情,又怕他的话让程十鸢难过,所以只是轻描淡写地提了一句,
“你在程襄家的时候,不是羡慕他妈妈给他织毛衣吗?这种小事有什么好羡慕别人的?我给你织一件比他更好的。”
程十鸢盘腿坐在沙发上,深深地看了路北尧一眼。
窗外的天阴沉沉凉飕飕的,小客厅里只开了一盏暖黄色的落地台灯,灯光倾泻而下,暖洋洋的房间里,英俊好看的男人说要亲手给她织毛衣。
突然有点感动,爱好像有了具体的样子。
*
然而织毛衣带来的感动没有持续两天,在路北尧开始动手以后,程十鸢才发现他在这件事情上真的很笨拙,笨得实在是没眼看。
程十鸢本想说别搞这些有的没的,好好赚钱比什么都重要,但每次看到路北尧那又笨又认真的样子,好几次话到嘴边都没说出口,怕打击到他。
不过程十鸢很快就没功夫管织毛衣的事了,高木来了京市,下榻在一家日资的温泉酒店,小泽联系了程十鸢,晚上高木先生要请她共进晚餐。
这两天直播间里都在直播全梦菲那边的事。
网友们给药监局和卫生局持续施压,王氏中医院被查封禁止营业,现在相关部门正在一层层地往上查。
这两天光是找在王氏上班的员工问话,就已经坐实了王氏乱开药、乱定价,使用劣质假冒中药材这几项大罪。
因为主要直播全梦菲那一边,程十鸢这边也没什么拍的,今天摄像大哥都没过来。
这会儿路北尧还在公司,家里只有程十鸢一个人。
她挂了小泽的电话,走到窗户旁边,视线凝结在院子里湿漉漉的地面上,这几天的天气都是这样,阴郁湿冷,雨水落到地面上就凝成了一层湿滑的薄冰。
在窗户前站了一会儿,她拿出手机给宋秘书打了个电话,让他安排车过来。
她转身走进卧室,打开衣柜找出一件芥末绿的长袖旗袍换上,对着镜子描眉画唇,打扮妥当以后,又拿了之前路北尧送的那件中古风的皮草披在肩上,挑了一个和旗袍同色系的珍珠手包握在手里。
程十鸢拉开床头柜,从里面拿出了孟珊珊给的那个装蛊的小竹盒。
打开竹盒,看了看里面那只毫不起眼的小黑虫,这段时间喂了它一些甲虫幼虫,活得还挺好的,看起来精神不错。
盖上竹盒的盖子,把那盒子和手机一起放进手包里,又拿了口红和粉饼一起放进去,程十鸢这才出了门。
她踩着高跟鞋,一路走到巷子口,青石板地面湿滑,她却走得稳稳当当,连旗袍的裙摆都没有过大的摆幅。
虽然身处现代,但她的骨子里依旧还是百年前那个大家千金,一颦一笑皆是气度。
上了停在巷子口的劳斯莱斯,车子开出去没多久,就到了高木下榻的那家温泉酒店。
门童引着程十鸢走进一间包间,包间内光线很暗,正中放一张长条矮桌,四周没有椅子,而是放了几个方形蒲团。
见到程十鸢进来,坐在靠门这边的一个年轻男子立马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朝程十鸢鞠了一个躬,用很标准的普通问好,
“程医生您好,我是小泽,是高木先生的翻译。”
借着昏暗的灯光,程十鸢端详着小泽的脸,他比自己想象的更加年轻,也就20出头的模样。
小泽的五官长得很漂亮,眉目舒朗,面白如玉,不是英俊,也不是帅气,就是漂亮,是一种很精致温婉的漂亮。
她看向小泽的同时,这个年轻的男子也在好奇地打量她,估计是没见过这么美颜明媚的女人,一时间看得出了神。
程十鸢桀然一笑,微微颔首,“你好,我是程十鸢。”
小泽立马红了脸,白皙的面颊上飞起一片红晕。
桌后又传来两声轻咳,程十鸢顺着声音传出的位置看过去,还有一个更加年长一些的男人跪坐在长桌后。
男人五十来岁的年纪,人很消瘦,他缩在黑色的西服后面,脸色显得有些苍白。
这个人应该就是高木了,但外形和想象中那个十恶不赦的恶人强盗很不同,他看起来单薄瘦弱,甚至还带着点书卷气。
“程医生,请坐。”高木伸出手,示意她坐到对面的蒲团上。
程十鸢脱下身上的皮草递给小泽,自己拿着手包走到桌旁,她居高临下地凝视着端木,面色平静地回道,
“端木先生,我是华国人,从唐朝开始,我国就有了椅子,到了宋朝,我们就已经不再席地而坐了,不好意思,我实在学不会你那样的坐法,能给我一张椅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