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洛朝恼怒张口,却忽然不知道怎么办。
她是皇后。如果执意要做什么事,而这件事并不会伤害任何人的利益,他并不能如何。
最重要的是,这件事也没有伤害到他的利益。除了他的私心。
“随你!”他冷冷道,拂袖便走,脚下带起一阵劲风。
区区一群女子而已。难道他便没有应对之策吗?
她要开蒙学馆,且让她开。
“耶。”温采盈在心里暗暗比了个手势。
事情过了明路,她很高兴,摆手道:“来人,去传祝婕妤,让她过来陪本宫用膳。”
“是。”门外的小宫女应声,屈了屈膝,往外去了。
玉芙宫。
“主子,吃药了。”贴身宫女端来一碗药,轻轻放在玉嫔的身边。
主子体寒,每个月总有几天腹痛,这是宫里的太医给开的药。
玉嫔难得蹙起眉,别开眼:“不吃。”
宫女劝道:“主子,趁热吃了吧。待会儿药凉了,药性就散了。”
玉嫔还是不吃,固执地扭过头。
眼里划过烦乱。
“主子,吃了吧。”宫女还在劝,“吃完,奴婢给您拿些乌梅,甜甜嘴。”
往日,玉嫔还是愿意捏着鼻子喝下去的。但今日,她一口也不想吃。
因为这一碗,根本不是调理身体的药,被云洛朝给换了,这是避子汤。
“再过两年,等朕把后宫清理干净,我们就生几个小皇子、小公主。”他说这话时,要多温柔有多温柔。
云洛朝从小生活在尔虞我诈当中,无数次差点被害。他不希望自己的孩子生下来后,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所以,肃清后宫之前,他不要孩子。
“拿走!不吃!”玉嫔烦躁地说,这是她头一次发脾气。
宫女见她着实倔强,也就住口不再劝,将药端出去了。
“等等。”玉嫔忽然又道,“端回来吧。”
宫女端着碗回来。
玉嫔接过,忍着胸闷恶心,将这碗避子汤喝得一滴不剩。
“嗒。”她将空碗扔在桌上,表情气闷。
“参见贵妃娘娘。”
随着请安声,莫语娴抬脚迈进屋子。
高挑丰满的身材,妩媚清冷的眼神,将一身碧水色轻纱衣裙,穿出了战袍的气势。
她眼神一扫,就落在了桌上的瓷碗上,眉头挑起:“妹妹病了?”
“姐姐好。”玉嫔站起身,“什么风,把姐姐吹来了?”
莫语娴并不见外,随意坐了,说道:“闲来无事,四处走走。”
又问她:“你病了?怎么没听说?”
玉嫔眼神移开,示意宫女将药碗收了,轻轻坐下:“小毛病罢了。”
莫语娴点点头,没有再问。
“姐姐可是难得来。”玉嫔抿出得体大方的浅笑,“不知道姐姐好什么茶,我让人泡来?”
“碧螺春。”莫语娴随口道。
玉嫔愣了下,说道:“姐姐的口味,倒是跟皇上一样。”
莫语娴的眸光深了深,看向她道:“妹妹也知道皇上的口味?”
玉嫔还没承宠过。她怎么会知道皇上的口味?
“妹妹,妹妹跟人打听的。”玉嫔嘴角僵了一下,很快羞涩低头,“还望姐姐莫笑话。”
莫语娴没说什么。
她视线在屋子里打量,只见素净清雅的风格,倒没什么特殊的。
一回头,目光在玉嫔颈侧掠过,瞬间顿住。
“怎么了?”玉嫔察觉到她的视线,疑惑地道。
随即,她脸色微变,猛地抬手捂住:“哎呀,我有点招蚊子,明明已经涂了药了。”
她白皙纤细的指尖,按在了雪嫩的颈上,露出一块椭圆的暗红。
莫语娴看看她的手指,又看看她根本没遮到的印记。
蚊子咬的,不痒吗?
眼里一抹冷讥划过,她将视线移开:“是吗。”
玉嫔心中急跳,秘密快要被发现的紧张和恐慌,让她额头开始渗出汗珠:“姐姐宫里没蚊子吗?那可太好了。”
“嗯。”莫语娴淡漠应了一声。
两人一时无言。
“姐姐平日里都做什么?”玉嫔主动开口道。
莫语娴却没答,而是看过来道:“妹妹今年几岁?一直打算进宫吗?”
玉嫔一愣,脑中转动着,慢慢回答说:“今年十七岁。本来家中要给我说亲事,但是我,我一直爱慕皇上,所以,一直没说成。”
她咬着唇,粉面羞红,回答得毫无破绽。
这完全是政治正确的回答。
“你之前见过皇上吗?”莫语娴又问。
玉嫔摇头轻声:“不曾见过。”
她不该见过的。
祖父曾任职尚书,但到了父亲这一辈,就没再出过大员。何况,她也不是家中最讨喜的女孩儿。
能够进宫,是皇上钦点,为此还让家中其他落选的姐妹嫉妒了一番。
“本宫是见过的。”莫语娴没管她心中想法,望向门外郁郁葱葱的翠叶,“他武功高强,本宫……第一次见他,就决定非他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