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会准备开始时,大家讨论着以什么题最为合适。有的人说以元宵之月为题,有人觉得以灯会为题更好,而闻北哲和闻北坤他们觉得将两个都纳进去则更有意思,其实只是单纯的想提高难度。
通常这样的诗会追求的只是个雅兴,题眼一般由易到难,上来就直接采用难的并不多见,但也不无不可。
于是,当丞相嫡长子谢云昭和长乐郡主温慕言提着精致的走马灯来到诗会时,众人纷纷认同了最后一种。
因为他们手里的灯太好看了,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它们吸引。
“这莫不是无忧手工坊的那两盏走马灯?”镇国公问道。
长乐郡主和谢云昭回道:“正是。”
“果真是百闻不如意见,确实是精妙啊,老夫也算是开眼了,”镇国公近日无暇去手工坊,只是听府中人说起,如今亲眼见到不免赞叹道。
闻北哲再次提议道:“不若就以‘月’和‘灯’两个字为题眼,我们击鼓传花,拿到花的人便需答出一首前人所写或自己作的含‘月’字和‘灯’字的诗?”
裴秋生不免看了闻北哲一眼,他其实明白对方为何这样急切,不过是想早些看他难堪罢了。
这些日子,他其实能感受到,自己在国公府中的境地其实很一般,有不少人其实是不认同他这世子之位的,明中暗中针对他的不在少数。
“就以这个吧。”众人都觉得不错,均是附和道。
镇国公看了裴秋生一眼,见他没什么异样,便也没提出什么。
他今日不下场作诗,只是作为旁观的听众。
于是作为本次诗会的主持者赵太傅便宣布道:“以‘月’和‘灯’为眼,诗会即将开始,请长乐郡主和谢公子入座。”
温慕言环视一圈,而后在赵太傅家的嫡女赵莹身边坐下来。
她落座时,不经意间看了一眼谢云昭,却发现谢云昭刚好也在看她,他当即微愣了一下,只一瞬间视线便又落到了她手中的灯上。
温慕言并没有放在心上。
赵莹朝她竖起大拇指,同她耳语道:“姜姑娘这盏灯笼还真被你买来啦?阔绰!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开始做小木雕,我都有些想念了。”
温慕言温柔一笑道:“我今日问过她了,她说新的黄杨木到了,过几天就做。”
“真的?!太好了,”赵莹很是高兴,她余光看了一眼裴秋生,忍不住议论道,“不过,我真没想到姜姑娘的表哥居然是镇国公走失的世子,这天下的事真是无巧不成书啊。”
温慕言笑而不语,她却觉得哪有人将从人贩子中得来的人放在家里同女儿做表兄妹的,想必是另一层微妙的关系。但顾及到姜姑娘和裴秋生的名声,她什么都没同赵莹说。只是轻声附和道:“嗯,是啊。”
谢云昭看了一眼在场的人,一眼便看到了裴秋生,于是连忙在裴秋生身边坐了下来,激动地同他打招呼道:“秋生、不,北轩,你还真来了?”
前段时间,谢云昭有空时便去逸梅书坊买裴秋生的字,令他惊讶的是,裴秋生的字不知为何不停地在进步,写得一幅比一幅好。他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正当他想一探究竟时,裴秋生却突然不卖字了,他的书字一连十几天都没出现过在书坊里。
而后,他在镇国公府的认亲宴上看到了裴秋生,才知道他原名闻北轩,是镇国公府的世子。
听说他可能会参加元宵诗会,因而今日便来赶场子凑个热闹。
裴秋生笑着回道:“见过云昭兄,你今日不是去看灯会听戏吗?怎么会来这儿?”
他记得谢云昭同他说过,长安城一年一度的元宵灯会最是繁华,他每年都会参加灯会然后再去茶楼中听戏,乃是他人生一大乐事。
谢云昭含着笑轻声道:“今年有了这盏灯,哪里还需要看什么灯会。这不是听说你要来,来给你镇场子?我可听说你家里的那几个兄弟想拿你开涮。”
“多谢,”裴秋生发自内心感激道,“我第一次参加诗会,确实有些紧张。”
于是谢云昭便好心地给裴秋生介绍起诗会的规矩来。
坐在裴秋生对面的闻北哲、闻北坤和闻北城,均是目光沉沉地看着裴秋生和谢云昭,似是不明白他俩为何会看起来如此亲近。
但有谢云昭坐在旁边有什么用?难道待会儿还能帮着作答不成?
众目睽睽之下,量他们也不敢这么做。
参加元宵灯会的约莫一共有三四十人,众人围成一圈,由鼓手宣布具体游戏规则,
“击鼓传花开始时,由一人拿花,鼓响时你们依次开始传花,至鼓停为止。此时花落在谁的手中,谁便要开始以诗词作答。诗词可为自作,也可为前人所写,若是后者,还需回答出作诗词之人和诗词名称。若时答不出诗词的,罚酒三倍,若只是记不起作词之人和诗词名称的,罚酒一杯。”
而后,鼓手将一朵朱红色的布花随机交给一人,再将自己双眼蒙上,背对着大家开始击鼓,“开始!”
随着“咚咚咚咚”的鼓声,众人开始紧张兴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