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尔停在卧室的阴影里望着她的背影，神色柔和。
“呀！希尔，你看他们在干什么？”莉莉娅看着塔下的众人惊讶出声。
塔下两拨人正在对峙，一方穿着圣殿骑装，另一方穿着平常百姓的衣服，他们对上骑兵队却不落下风，看样子两方已经在这里待了不短时间。
没打起来估计是碍于神弃之地的规则。
莉莉娅站在窗边一点声音都没听到，她要是不往下看都不会发现塔下竟然有人。
“圣殿骑兵要带你走，剩下那些是藏在小镇上的军人，来找你讨要药剂的。”希尔拉出她身边的椅子坐下，神色淡淡，看不出情绪。
“为什么我听不到声音呀，明天就是献祭的日子，这些骑兵还在这呢。”莉莉娅撑着窗户不解。
“我把塔封闭了，他们在这里待了两天，找不到你自然会回去。”
祂指尖敲击着桌面，祂不想带她回来的原因就是这些人，他们会夺走她的注意。
“我想听他们说什么，希尔——”她转身，拖长音叫祂的名字。
祂敲击桌面的动作顿住，莉莉娅听见了外面的风声。
塔下的人没说话，可能是在她听到声音前吵累了，暂时偃旗息鼓。
莉莉娅等了一会，没听到想听的，撇撇嘴，离开窗边不再关注。
她去了炼药室，心平静不了只好让自己忙起来。
在接连两次出差错后，她泄气地放下手中的药剂瓶，去隔壁找看书的希尔。
“希尔，你陪我说说话，我静不下来，老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祂靠在软垫上对她伸手，莉莉娅躲开祂的胳膊，坐在祂身侧，问道，“你在看什么？”
她说着拿过祂手中的书，翻了几页。
这是讲菜做法的书，菜画的挺像那么回事，莉莉娅擦了下嘴。
还好没有口水。
“亚利塔王城见到的，里面的菜系挺有意思，学了给你换换口味。”
祂的手臂搭上她的靠垫，肩膀与她靠在一起。
“那我想吃这个！”她兴奋地指着书页上画的鱼说道。
圣殿做的鱼很寡淡，一点味道都没有，这图上画的用料很多，该是撒了不少香料，肯定好吃。
“好。”
莉莉娅继续看，她脑袋里现在装的都是吃的，什么大主教什么圣殿献祭，早被她丢到了犄角旮旯里。
在希尔有意靠近下，她不自觉倚上祂的胸膛，对着书里画的菜流口水。
“莉莉娅。”希尔的手指插入她披散的长发，突然叫她的名字。
“嗯？”
“成年想要什么礼物？”
“不知道，现在只想要明天一切顺利。”
夜色黯淡，塔外的人见黑塔显露，安静了一下午的两拨人又吵闹起来，希尔挥手将塔封闭，隔绝外界的声音。
这是祂忍耐的最后一天。
次日，莉莉娅很早就醒了，她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
“希尔，要不我们现在就去圣殿吧。”
“我们去刺探敌情。”她坐直身子，眼巴巴的瞅着身边侧躺的男人。
“不困了？”
“我现在精神到能立刻学会一套魔法！”
“那学会了再出发。”
希尔眼带笑意，嘴上这么说，黑雾已经飘去了厨房，祂下床伺候她洗漱。
出发时，祂换上了一身黑色暗纹长袍，不说话时仿佛一尊人形雕像，低垂的眼底是漫不经心的寒意。
莉莉娅没见过这件衣服，祂不是说自己没有衣服吗？
骗子！
希尔伸手，莉莉娅冷哼一声，搭上自己的手，扭过头不去看祂。
祂懂了她生气的点，弯腰在她耳边说，“不是故意瞒你的。”
今天见的人让祂不得不穿上这身。
祂紧握住她的手，出现在圣殿大厅。
高大的穹顶威严肃穆，支撑起圣殿的石柱上浮雕、壁画交错，阳光折射在大理石地面上，分明是圣洁的场所却因为边缘站满了重甲士兵多了几分冷意。
大主教已经在光明神雕像前开始念圣规，大厅中央站着衣着华贵头戴高冠的国王们，他们对着雕像低头，安静聆听大主教的话语。
莉莉娅隐身站在国王面前，对着他们指指点点，“你看这些人，眼里一点尊敬都没有，听圣规呢，眼珠子乱转，装都不装的好点。”
希尔站在她身后，看她和小孩子一样在国王群里穿梭。
她将这些国王的面孔记住，回到祂身边，“他们排成排好像一堆萝卜等着我去拔。”
“等结束，你可以将他们拔出来。”祂揉了下她的脑袋，笑道。
“我不在他们照样搞这些啊，抓我的骑兵还在塔那呢，这仪式没有我能办的下去？”
莉莉娅抱着手臂，看大主教要搞什么幺蛾子，“我们什么时候去取？”
“等他念完圣规。”
祂无法预测她今天的劫难会以什么形式出现，只能等神像里的力量苏醒。
大主教声音停止的那一刻，莉莉娅的体内忽然像被无数只虫叮咬啃噬，她的血管往外鼓起，竟有强行爆裂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