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安凉之前的话，“这是你找人录的？”
“是的。可惜陈队......”助理故作感慨地摇头，“陈队他，多少还是同情协会的人。”
李小向凉凉地笑了一下，一挥手，门后的保镖眼疾手快地将助理铐了起来。
助理一愣，“我......这是做错了什么吗？”
“他们协会讲述的时候，我也在场。是谁教你这么剪的？”
那场讨论的内容原本都是和新闻传播相关的知识。
可那人的剪辑技巧实在高超，不仅听不出字节的错误，还能将平平无奇的话剪出极其不利于协会的深意，明摆着是故意激化联盟和协会之间的矛盾。
安凉说，在联盟和协会的背后，可能有另一批人在等着渔翁得利，而那批人，极有可能就是机器人。
按照安凉的猜测，联盟反而不敢轻易对协会下手。
而李小向，虽然对温殊那个家伙有意见，虽然警惕那些嚷嚷着要毁掉核心区的人，虽然在乎自己的饭碗，终归更加憎恨机器人。
尤其憎恨机器人拿他们对人类开刀的行径。
助理却没听懂般睁大了眼。
他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这群协会的人果然阴险，他因赵霄接入微信而得知她变成过机器人，却根本没想到，她走了之后，竟然联系了自己查不到的人。
片刻之后，他如恍然大悟般看向李小向，“是她......原来是她！我只是拿录音笔的人，什么都不知道，一定是那个和我联系的姑娘，她才是你们要找的机器人！”
“谁？”
“赵霄，社会学院的学生。”他特意加了一句，“之前申请加入联盟的时候被刷掉了，肯定是她怀恨在心。”
正躲在阮北晴卧室里的赵霄还不知道这边的变故。
阮北晴站在窗台边，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支烟，紧皱眉头吐着烟圈。
赵霄从没有见过这么紧张的阮北晴，试探性问：“我可以走了吗？”
她原本打算回到自己的宿舍，但阮北晴坚持让她留在这里，像是关注刚打完疫苗的病患一样观察着她。
“再等等。”
阮北晴弹了下烟灰，赵霄难得见她手指在颤抖。
“你怎么了？”
“我不知道。”阮北晴喃喃着，“就是，不太安心。”
她是个没有安全感的人，对危险极其敏感，因此遇到任何事情，都要竭尽权力去掌握知识，确保所有的轨迹都是在她预测范围之内。
但这个世界......有太多她不知道的事情了。
机器人是好是坏，联盟和协会是好是坏，核心区到底该不该毁。
以及最重要的，她为什么会变成机器人。
她找不到答案，甚至觉得这个世界的人都不知道答案。
阮北晴灭了烟，略有些烦躁地回到桌旁，翻起了牛皮本。
这是她寻找答案的唯一方式了，就如同关在密室里，向全知视角的密室老板问线索一般。牛皮本上依然是阮文善的字迹，前几页除了忠告就是“入盟”二字。阮北晴往后翻，没有更新。
她暗叹了一口气，姑且当成是自己没有危险吧。
然而下一秒——
尖锐的警报声响彻了整个楼道。
正坐在马扎上的赵霄一下子侧翻在地。
阮北晴也被震得跌了一步，听见外面匆忙的脚步声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地震了？！
第59章 算法之外（一）
刺耳的警报声响彻走廊。
脚步声、尖叫声混乱地交织在一起, 一时竟分不清是地在颤动，还是因为人们的逃窜而震动。
这场地震并不算大，但足以惊吓到学生们。
阮北晴回过神来时, 赵霄早已摁下门把手。
她看见赵霄的手变成银白色, 心里一跳, 一句“回来”还没出口，门口已经被赵霄打开了一条缝。
空气凝固住了。
学生们仿佛忘记了方才的地震，目瞪口呆转过头，与这突然蹿出来的机器人面面相觑。
下一秒, 她们如同见了鬼一般，尖叫着拥堵到安全出口。
阮北晴反应了过来, 眼疾手快地把赵霄抓回到宿舍关上门。
在那一个堪称定格的照面之后, 赵霄显然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她一节一节低下头，看见了自己的手。
一双银白色的、没有任何温度、属于机器人的手。
她没有惊叫, 没有崩溃, 也没有痛哭流涕。
她像是看到铡刀悬起的死刑犯，短暂的错愕之后, 看了阮北晴一眼, 又看了看不远处的玻璃窗。
她想，反正那个铡刀都要放下来了，她跳出去一了百了，起码不会危及阮北晴。
这个简单粗暴的想法一落地, 赵霄对着窗户就冲了过去。
“等一下！”阮北晴明白她想干什么，飞快抓住她手腕, “你别冲动, 现在寻死没有任何意义，他们肯定已经发现我了。”
“那我还能干什么？”她的声音逐渐变成电音, 却能听出明显的哭腔。若非面前的不是个机器形态的人，阮北晴几乎猜出她已经泣不成声，“要不你把我供出去？你就说你是抓住我的人，这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