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不可战胜！”
“人类绝不屈服！”
“人类不可战胜！”
“人类绝不屈服！”
礼堂中，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学生们争涌上前，填写着进入联盟的申请书。更有甚者摔断了智能眼镜，连角落中的扫地机器人都砸得零七八碎。
“我们不希望看见任何一个机器人出现在校园！”
“拆了它，世界属于人类！”
......
华夏科大，咖啡馆内。
酸雨还在下。玻璃罩住的人行道上人影交织，喊声嘈杂，那都是因愤怒而游行的学生。
三人面对面坐着，一人守着一杯咖啡，谁都没有开口。
良久后，安凉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举起咖啡热情地笑笑，“来吧，庆祝我们死里逃生之后被罚了工资。虽然挨了骂，好歹没被所里开除，饭碗保住了。”
她不管剩下两人，将面前的卡布喝掉大半，“真怀念还在这里做学牲而不是当社畜的时光，起码没有早八的课，一觉能睡到九点半......你们俩干什么呢，比谁的眼睛大？”
她用手在两人的眼前一晃，李小向这才低头抿了口咖啡，将警惕的目光收回。
“是啊。”温殊像是没看见他这反应，也故作释然地一笑，“真怀念一切都没有发生的时候。”
“就是不知道以后能做些什么。”安凉撑着脑袋，将咖啡搅得叮当作响，“我想先去见博士一面。还有，听说联盟在学校里很火，要不咱们也去看看？......大象你没睡好吗，怎么跟生病了一样？”
“......”李小向将咖啡一饮而尽，戴好帽子和口罩，“有事先走了。”
“诶——”安凉唤了他一声，见他头也不回地出了咖啡馆，嘟囔道：“这就走了？好不容易聚一回呢。”
等到咖啡喝完，温殊也站起身，“我也走了，去你说的联盟看看，不妨碍咱们安大美女欣赏风景了。”
外面一片漆黑，能有什么“风景”可赏？
安凉如看神经病般目送他离远，慨叹着往椅背上一靠，“真败兴啊，这群男人。”
窗外雨声淅沥，可一想到那是酸雨，心中怎么也悠闲不起来。她慢吞吞地抿完咖啡，收拾好包正准备走，忽见一身影如风般闪入，将帽子和口罩往桌上一放，喘着气落座在身旁的位置上。
安凉认出了来人，“李大象？你回来干什么？——难不成你是忘了买单了？”
说完她抄起包准备逃，李小向压低声：“等等。我和你说个事。”
他似乎还在躲着什么人，提心吊胆般左右一扫，“你从芯片世界出来之后，有没有想到什么？有没有觉得殊哥有点不对劲？”
安凉的步子一顿，“什么意思？”
“咱们在执行任务的路上翻车了，记得吗？”
安凉神色渐渐敛了起来。
“事后虽然到了芯片世界，却忘了很多事情，只记得当时有人背刺。为了从Mr.Xie手中争取上风，咱们三个只好联手——”他狠狠抹了把脸，“可是我想起来了，翻车的原因，是咱们走了一条不该走的路。”
“那天下雨，山道上早就有滑坡预警。我们本该有正道可以走，温殊他却非要走小路，抄近道，搞得最后无处可走。”李小向紧张地抓紧袖口，“对，那时Mr.Xie也在队伍里，算上它，车上还有四个人，你、我、殊哥，和陈哥。”
“应该是因为路线的问题，我同他吵了起来，这才没办法换了司机——是了，就是这时候把司机换成的Mr.Xie。如果不是这件事，我们不会莫名其妙坠崖，更不会在芯片世界失忆，现在都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
“......”
安凉若有所思地敲着手臂。
“我说的是实话！就算事情是Mr.Xie干的，它的程序有我盯着，真有异动的话绝对能发现。”他的语速越来越快，“我怀疑是有人故意扰乱我的注意，甚至，是有人早就与Mr.Xie合作了——若这猜测是假的还好，可若是真的，人类的研究机密都会泄露到机器人手中，无异于雪上加霜。所里表面上没有停我们的职，可是没有让我们再参与任何项目，这不是怀疑是什么？”
“哎呀。”安凉看了看表，挎上包，“我得先走了，听说HRRA联盟的讲座十一点半结束，我还想等结束后和负责人认识认识，改天再聊吧。”
李小向满腔惊惧被她的话噎了回去。
见安凉毫不在意，他愤怒地将帽子往桌上一摔，“再这样下去是会要命的！”
他们的位置在咖啡厅角落，先前的数次谈论都被嘈杂人群和背景音乐压过，这回却呵斥得整个咖啡厅静寂片刻。
好在学生很吵，这小小的变动很快被盖过。他顺了心绪，指尖却因恐惧和愤怒而发抖，“你信不信如果这是真的，我们几个人就会像在芯片世界一样，被盯上，彻底消失，直到留下最后那一个？”
“是啊。”安凉喃喃着，“不过你知道和机器相比，人最可贵的是什么吗？”
“什么？”
“是信任。”她道，“人们因为信任而凝聚，因为猜忌而被摧毁，古来败寇便是如此。我信任我的同伴，包括他，也包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