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多的人,分明自己也是这般的伤心,可他们望过来的双眸带着无限的心疼和怜悯。
却无人开口。
直到她跨过了门槛儿,大哥阿古巴颜这才问道:“可是吃了些东西?”
她抬头,那双如水洗过的眼眸此刻倒映着满屋子的火光。
“我用过了,哥哥们可是也吃了?”
“我们几个先前就吃过了,你别操心,你只需要照顾好自己就是了。”
话说完,阿古巴颜对着一旁沉默不语的努尔哈赤微微颔首,说道:“你可也吃了?”
“吃过了,大哥。”
.........
丧礼举行三天,无数的亲朋都不远千里来悼念,衮代立在门口,对着每一个前来的人行礼道谢。
那张本就名扬草原的精致的面容,此刻雪白的肌肤上,那因着疲累和上火而格外猩红的唇,衬的她整个人有种惊心动魄而绮丽诡秘的美。
午后,等着用膳的时候,努尔哈赤上前,将手中的汤婆子递给她让她暖着手,护着她走到了临时设立的食堂。
衮代看了男人眼底发青的颜色,她累,努尔哈赤更累,他已经守夜了一夜,白日里眯了不到一个时辰,又要照顾她,即便是大罗神仙,也应当是扛不住的。
她一边走,一边低声说道:“你也要注意休息才是,不要一直只顾着我。”
努尔哈赤高了衮代许多,此刻走在自己身前的女子就像是被他揽在了怀里一般。
他知道此刻即便她脆弱的就像是草原上随风飘飞的花瓣一般脆弱,可她会坚持下去的,她可是令莽色督珠乎最为骄傲的女儿。
可看着她这副模样,又如何令他放心?
他如今最大的作用不过就是陪着她度过这段最为艰难的时光罢了。
“你也该休息一下。”
阿海从身后赶了上来,他伸手拍了拍努尔哈赤的肩膀,这两日努尔哈赤忙前忙后的,就像是对待自己的亲阿玛一般,对于他的不耐烦,此刻早已去了一半。
努尔哈赤点了点头,却依旧是跟着两人往前走。
“去吧,你先去睡一会儿,我等会吩咐人来唤你。”
衮代伸手阻拦了男人前进的身子,抵着他,抬头不容拒绝的说道。
男人那双黑眸和少女的眼眸对视上,然后他点了头,说道:“那你好好吃饭。”
阿海在一边只觉得牙疼,他不耐烦的将努尔哈赤往休息的地方推了一把,说道:“行啦,你当我不存在?”
努尔哈赤不在意的笑了笑,定定的看了一眼衮代,直到她点了点头,这才转身离开。
阿海瞧着他这一副模样,转头和小妹继续往前走,语气里带着几分感慨的说道:“若是他能一直对你这么上心的话,我也就不挑他什么了。”
衮代闻言,看了一眼二哥,倒是没说话。
.......
威准定然是要来的,甚至带上了骇巴安。
阿玛病重之后,衮代双耳不听寨外的任何事情,直到前月,才听着阿台说骇巴安生了个儿子。
但也并非说给骇巴安一个名分。
当几人在半路上遇见的时候,威准神色里的尴尬和失落写满了满脸。
反倒是骇巴安安之若素,甚至还走上前给阿海和衮代行礼。
“罪奴骇巴安给两位请安。”
衮代简直对骇巴安很是无语,这个女子就像是那些小说里,特别是宫斗剧里的野心勃勃的女子一般,尽是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她对她本是无话可说的,却在掠过她时,竟是看到她穿了一件大红色的单衣。
即便只是露出了领口一角,却足以刺痛衮代和阿海的眼眸。
阿海是个暴脾气,但就在他动手的前一瞬,衮代按住了他的手。
骇巴安垂下的眼眸闪过了一丝失望,但很快,她便调整好了自己的心绪,就微笑着往旁边一站。
衮代目光却一直跟着她,所有人都察觉到了异常。
威准看着衮代那一副明显不乐意且带着针对的模样,不知为何心中既是慌张于骇巴安惹得她不高兴了,又莫名的因此感受到了几分的欢喜。
“衮代....”
衮代忽地打断了威准的话,她开口说道:“骇巴安,当初你年幼的时候,因你阿玛病重,没钱治病,跌跌撞撞跑到了我的马前,求我帮帮你的阿玛,我瞧你一片孝心,家中确实困难,不光治好了你的阿玛,送了药材,还将你带在了身边。”
骇巴安当即脸色一白,原本站起的身子又跪了下去,嘴里说道:“骇巴安感恩格格对于我们家的照顾和恩典。”
“是么?我倒是从未感受到你对我的感恩呢?”
“当初你离开的时候未曾到我面前亲自说这也就罢了,我就当几年的照看和你对我的侍奉两清了,可你,当初威准还是我未婚夫婿的时候,你就曾私下和侍女议论于我,露出对威准仰慕的心思,后来更是不辞而别,再看一次见面,你就跑到我面前来展示怀上的威准的孕肚。”